薛将军的光,也有她本人的造化在。”
“且说她母亲出自京兆王氏,现在虽没落了,几十年前却是有名大族。王家两个女儿,一个嫁给薛将军,一个嫁给当今天子,也就是已故的端惠皇后。两位王氏女姐妹感情好,生女也赶在了同月。薛夫人生的女儿很健康,故皇后诞下的颐安公主却先天不足,一直哭不出声,眼看活不了,有人建议把薛家女婴抱来,让小公主沾沾活气,兴许有救。你猜怎么着,俩女婴同吃同睡了几个月,小公主竟真的被冲活了,天子一喜,就将薛家女封为郡主,在宫里养了好几年才送回去。”
阿连连声感叹神奇,流泉接着道:“不过四年前,薛将军病逝,薛府就风光不再了。薛家长子没得早,留了个几岁大的奶娃娃降等袭了郡公。听说那孩子是个病秧子,不知道长不长得大。”
谢濯道:“继续讲讲那位郡主。”
流泉挠了挠头,好在腹里的货确实不少,很快道:“永宁郡主身份贵重,容貌极美,就是名声不太好,经常抛头露面,一度和几个皇子打得火热,传了些风流逸事。”
阿连好奇,“都什么风流韵事啊?”
流泉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件,阿连皱眉,“这也太不守妇道了。”
流泉道:“不守妇道的不止这一桩,她还和……”
“行了。”谢濯截住他话头,“不必列举,继续吧。”
流泉遵命,“当时坊间都在猜郡主会给哪个皇子做皇子妃,可薛将军却不声不响地把郡主嫁给了麾下一个没甚家世的将军。那个将军姓岑,成婚后带着郡主去西川镇守,不幸半年后人死在了战场上,郡主成了寡妇。”
“这个郡主必不会安生做寡妇!”阿连推测。
“嘿,说对了。”
谢濯道:“继续。”
流泉没想到将军这么爱听八卦,将语气压低,故作神秘,“听说啊,郡主当年在西川太过寂寞,竟在府里养了个男人,同吃同睡,宛如夫妻一般!”
“这不就是苟合?好一对不知羞耻的野鸳鸯......”
“阿连,不要这么说。”谢濯忽然开口喝止。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但阿连敏感地听出来将军不悦。
将军为何不悦?阿连摸不着头脑,他没说错啊。
流泉察言观色,见将军没再发出“继续”的指令,识趣地闭上了嘴。
车里陷入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流泉打帘一望,喜道:“将军,雪停了,咱们可以走了!”
将军的回答来得很迟。
“再等等。”他道。
流泉和阿连并不清楚要等什么,将军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们的将军只是倚着车壁,静静地透过帘缝看车窗外,像是在看雪,又像是在看天。
天被他看得昏了暗了,雪止而复落,落而复止。
期间流泉又请示过一次要不要走,谢濯没有说话。
终于,夜色降临之际,两丈外的马车旁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谢濯攥紧了青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