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思索了一会,又和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弟商量了几句,最终他振臂一挥,招呼道:“走!我们回去问问少爷再说。”
一大帮人呼啦啦地来,又呼啦啦地走了。
祝云早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亦是兵行险招,并不能确定这招能不能成功。虽然她还留有两招后手,但另外两个方案终究是下策。今日能用缓兵之计暂且将此事按下,也算给了自己争取了一个相对充足的准备之机。
她按了按发酸的右肩膀,该说不说的,这砍骨刀还真是怪沉的,她之所以刚刚拄着刀不是为了彰显气势,而是她真的提不动了,再提一会只怕接下来一连几日都要抬不起胳膊了。
李邺站在门后面,见人群散去了这才走到春风堂的门前,接过祝云早手里的砍骨刀道:“我帮你拎进去吧。”
祝云早也没推辞,两人将刀拿进去后,又将铺子外面碎掉的瓶瓶罐罐全部收拾了一下,一番整理之后这才坐下来喝水休息。
李邺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祝云早道:“是我二伯娘趁着家父离世,家母卧病,家兄进京赶考,于是找了个人与我相看,想早点给我定下一门亲事,好借机霸占我家这间药馆,我这才逃了出来,但纸包不住火,这不,今日那家便找了一群无赖过来闹事。”
李邺听完后皱了皱眉,这些年他行走江湖、居无定所,故而对于处理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其实并不大熟悉,倘若这种上门找茬的事换做他来处理,那么计划十分简单——将人全杀了便是。
但现在需要处理这件事的是祝云早,那么似乎就得换个方式思考了。
李邺认真思索了一下,尝试转换身份代入到祝云早的处境之下,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打算?我听你方才说要请那位姓潘的公子来此一见?”
祝云早边想边道:“我原本还做了另外两手打算,一则是将我私下为妇人诊治恶露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此一来潘家自然不会容许我进门,此事也就可以不了了之。二则是求助于早上来我包子摊买包子的那两位捕快,倘若有官府介入此事,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李邺闻言立即道:“这两种方法看似行得通,但细想来似乎都有不妥之处。若按第一个法子,你的名声定然会受损,往后想要经营铺子,只怕难上加难。
“若按第二种方法,这潘家少爷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就找人来你门前闹事,可见背后也定有势力。事关重大,祝姑娘还是提前打探一番为妙。”
祝云早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考虑到这些问题,所以方才才没有贸然行动,而且眼下我有了更好的计策。”
李邺忙问:“什么计策?”
祝云早弯起唇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打算将这两种方案都暂且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届时再见机行事。若是我明日与之一见,事情还能有所转圜,那么这位潘公子就未必会成为我的敌人,而是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李邺见她似乎胸有成竹,便也没再多问个中详情,只道:“不知我与李二是否有什么地方能帮得到你?明日一早我还有几位小兄弟也能陆续到达此地。”
祝云早思量了一下,在书案上摊开一张生宣纸,提笔将自己整个计划从头到尾都给李邺梳理了一遍,然后拱手抱拳道:“如此一来,若那潘公子仍执意纳我为妾,就得有劳李兄等人帮忙散播一下消息了,不过切不可将那患有恶露之症的女子身份暴露出去。”
“某自当尽力。”李邺点了点头,看着纸上自成一派的字迹不由得苦笑:“不过你这字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谁料祝云早大手一挥,似乎全然没听出来这句话中的深意,还当是一句夸赞,竟道:“这叫医学速写,你看不懂也很正常,事成之后我教你这其中的要领所在便是。”
李邺一时语塞,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是,谁说要学你这一手烂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