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娘生了个双胞胎女儿。
大女儿祝云彩是“小李风娘”,小时候被跛脚和尚断定过是富贵命格,所以一直好逸恶劳,妄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姐妹二人的元气与活力似乎都被祝云彩吸走了,导致作为妹妹的祝云朵体弱多病,需要常年拿药供着。好在她相貌出挑,既不像祝兴武也不像李凤娘,颇有点弱柳扶风的感觉。
祝家三房也就是原主祝云早的家了,她爹祝兴昌是同辈里唯一一个醉心医术的,她娘早年的头风便是他爹治好的。
两人成婚后开了一间名为“春风堂”的小医馆,来此看诊的人也还算多,只可惜祝兴昌前几日意外亡故后,董采薇也跟着一病不起了。
两人育有一儿一女,也就是祝云早和她兄长祝清川,原主祝云早心有洞天但一直隐忍不发,平日里默不作声地跟在兄长身后学了很多东西。
而祝清川则是祝家小辈之中头脑最聪慧的一个,也是祝家三代的长子,最受祝汉中的看重,眼下赴京备考去了。
除了这三房之外,祝云早还有个叔叔,名为祝兴裕。
按照原主的记忆来看,这个祝兴裕一家算是和祝云早家关系比较要好的一个了。
祝兴裕虽然早年也跟着祝兴昌学了医术,但不甚精湛,所以一直在春风堂里当药工,闲暇之时祝兴昌也会教他给人看诊,只是一直没悟出门道。
祝兴裕的妻子名为葛思月,年轻貌美,能歌善舞,嗓音颇好,脸上总是挂着笑意,每年从春到秋,她都在山上采茶,现下冬日无茶,便在云溪县的街头开了一个小茶摊。
两人育有一个女儿名为祝云念,是祝家最小的孩子,养得珠圆玉润的,很有福相,嘴巴很甜,时常唬得别人心花怒放。即便是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祝汉中,都对她疼爱有加的。
这样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哪有舌头不碰牙的。
通过这两日的观察,祝云早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譬如大伯二伯两家趁着她家只剩下孤儿寡母两个人,于是开始想方设法地排挤她们,并暗暗谋划将春风堂给收入囊中了。
原本刚穿越来的时候,她透过花窗,看着竹苑里的小药圃、晒药架以及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还以为自己能重启人生,体验一把一人、一驴、一亩三分地的田园生活呢。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太近乎人意,这明显拿的是一个智斗极品亲戚的剧本啊?!
emmmm……
算了,抱怨无用。
有人、有驴、有房舍,还有一间药馆,至少还不是家徒四壁、一穷二白的天崩开局。
而且按照晋江穿越文的惯例来看,开局一个碗必然能得到一个低开疯走的故事线,所以命运还是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两天的时间里,祝云早一边恢复身体养精蓄锐,一边开始规划自己的第二人生。
在这个封建时代,士农工商的地位排序仍然是不可撼动的,好在这个时代允许女子入仕,所以祝云早最先考虑的就是考取功名了。
原本她自信满满,毕竟凭借自己第一人生的学历和经验以及现代人的先进思想,再怎么说也该混个九品芝麻官做做,然而这个念头在祝云早看见祝清川留下的书简时,就宣告结束了。
——她怎么忘了古现代文字不通的事了,而且这九经三礼、诗赋策论也不在九年义务教育范围之列啊。
仕途走不通,那么第二次选就是农业了,这两天她暗中打听了一下,祝家确实是有农田的,但所种的粮食产物还不够自家分的,更别说用来发家致富了。
士,不识字。
农,不够吃。
那就剩下工与商了。
以祝家这个现状以及大伯娘家的织染坊来看,手工业在短时间是很难起步了,那么能考虑的就只有最后一种——商业了。
士农工商,商居最末,好在祝兴昌还留下来一间药馆,于刚穿越过来的祝云早来说,刚好也算是本专业对口就业了。
思路捋顺了,逻辑清晰了,眼下这间药馆正是破局的关键,那么断不能叫大伯二伯给轻易夺去了,往后的麻烦指不定还有许多。
思量一番,下定主意的她将药罐里煮好的汤水滤净盛出,倒进药盏子里,旋即端着托盘踅身往竹舍去了。
头顶是香灰色的天,身前是滚刀似的风,脚下的碎石吃了雪,蜿蜒出一痕沉闷的暗青色,祝云早端着药汤一路趔趄。
方转个弯,便看见二伯娘扯着嗓子直奔竹舍:“小早到哪去了?这会儿与她相看的人已经在兰舍等着了,怎么倒不见她人了。”
闻言祝云早打心底里发出一声冷笑。
她在这个家中行五,前面还有三位姐姐一位哥哥未曾婚配,况且按照古代的礼制,祝父新丧,孝期未过不可婚配嫁娶,怎么就偏偏就安排她此时去相看了?
看来这第一个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