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且被当众指出香露寓意“俗气”,李婉如颜面尽失,沦为笑谈。
而江芙诗随手调制的一款“荷叶冷香”,因其清新脱俗,反得了皇帝一句随口的称赞。
至此,李婉如便将此番大辱深深记恨于心,直到今天。
“怪不得,方才在山下见侍卫肃清道路,排场非凡,原是玉荷公主驾到,倒是让这清净佛门,也沾惹上几分皇家贵气了。”李婉如用团扇轻掩唇角,似笑非笑地说,眼里并无半分对江芙诗的尊敬。
娄冰菱蹙眉,上前半步:“李小姐,见了公主殿下,还不行礼问安吗?”
“见过玉荷公主殿下。”李婉如敷衍地屈了屈膝,裙摆几乎未见波动,下颌微抬,目光斜睨。
真是冤家路窄,竟在此处遇上了她,这般倨傲无礼,倒是一如既往。
江芙诗并未立刻叫起李婉如,任由她保持着这尴尬的姿势停顿了少许,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李小姐不必多礼。佛门清净地,这些虚礼能省则省。”
李婉如这才缓缓直起身,眼底一片冰冷。
她上下打量江芙诗今日的衣着配饰。
“多日不见,公主殿下似乎清减了些。可是宫中用度不惯?还是在思念民间质朴之风?”
“也是,那等天然去雕饰的雅趣,确非我等凡俗之人所能领悟。只是殿下如今身份不同,也该多用些心,有些东西,过于素淡了,反倒失了皇家体面,让人误会陛下亏待了殿下呢。”
李婉如语带关切,表面像是为江芙诗着想,实则讽刺她出身卑微,上不得台面。
只是因今日礼佛,江芙才打扮得素雅些,没想到竟被为李婉如拿来大做文章,讥讽她寒酸失礼。
“父皇教诲,仁德为体面之饰,俭素乃皇家祖训。与其将心思耗费在浮华外物之上,不若多修内德。至于民间风物,其中蕴含民生疾苦与智慧,李小姐久居深闺,自然难以体会,本宫倒觉得受益匪浅。”
一番话既搬出皇帝和祖训,又站在体恤民情的高处,李婉如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只得悻悻道:“殿下言之有理……”
只是她越想越气,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身旁的贴身侍女见状,小心翼翼地劝慰:“小姐消气,勿气坏了身子,那玉荷公主不过是侥幸认祖归宗,半路出家的凤凰,虚有公主头衔,如何与您这等真正的金枝玉叶、高门贵女相提并论。”
听了这话,李婉如心中翻腾的怒火才渐渐消下去了一些。
她忿忿道:“三年前被她当众羞辱,成了京城笑柄,今日又被她拿陛下和祖训来压我,这口气我如何能忍!”
贴身侍女低着头,不敢多言。
李婉如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上次用剩下的红宝草还有吗?”
“有,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备着一些,以防蚊虫,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李婉如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她不是要敬香吗?我便让她在佛前‘光彩照人’一回!你去,想法子在她要上的那炷大香顶端悄悄撒上一些,动作要快,要隐蔽!”
江芙诗上完各处偏殿的香,来到为皇室特设的、供奉巨型香烛的铜鼎前。
这里是寺中香火最盛之处,需要用盘龙巨香方显诚心。
就在江芙诗拿起火引,即将触碰到香烛的一刹那——藏身于古槐浓荫之中的湛霄,眼神骤然一凛。
他那远超常人的目力,早在李婉如侍女靠近香炉时便锁定了对方,更未错过她指尖轻弹、将那一点红褐色粉末撒向香头的细微动作。
虽不知具体是何物,但绝非善意。
他双指合并,凝气成线,冰冷的寒气径自袭向那一点火苗。
“噗——”
一声极轻微的熄火声。
江芙诗手中的火引被瞬间熄灭,只余下一缕细细的青烟。异样的寒意顺着竹制的火引杆蔓延而上,激得她指尖微微一颤。
她垂眸看着手中骤然熄灭的火引,不由得一怔。
下意识地抬头四望,只见晴空万里,古树叶梢都未曾摇动,哪来的这股邪风?
一直安静侍立的蓉蓉忽然凑到她跟前,语气恳切,焦急道:“公主殿下,这香被人下了药,不能点,点了会瞬间爆燃的!”
江芙诗紧皱眉头,看了眼盘龙香,又看向眼前神色惊慌却异常认真的小丫头:“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香被人动过手脚?”
蓉蓉急得快要哭出来:“殿下不知,奴婢天生嗅觉灵敏,异于常人,能闻到极细微的气味。”
“奴婢家中世代经营药材,常年耳濡目染之下,对许多药物气味都记得特别清楚。”
“殿下,奴婢确信,这香被人洒了红宝草粉,一遇明火,便会急速燃烧,威力甚大,极易伤人。”
“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