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冰菱掩口惊呼:“这人可真奇怪,既行杀戮,却又坚守这般原则,难不成,是他对女人心存怜悯,或是有何特殊缘由?”
柳敬亭摇了摇头,“二位贵人,这还不算最奇之处,更让江湖闻风丧胆的,是他的杀人手法——琼花无影杀。”
“传闻,百年前,创此剑法的寒山剑痴因杀戮过重,被武林围剿至雪山之巅。临终前挥出最后一剑,整座山峰积雪崩塌,掩埋了剑谱真传。江湖传言:习得此剑法者,武林第一。”
“无人知晓寒刃是如何习得这失传已久的绝世剑法。”
“坊间传言,琼花无影杀出招时,可以做到方圆十丈内温度骤降,凝气成霜,剑锋凌厉,凛冽剑气如暴雪压境,中招者体表无伤,五脏却会结满冰凌,寒气透骨而入,冻毙而死。”
见二位贵人听得面色发白,屏息凝神,柳敬亭语气稍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残月教在江湖中的名声,也是恶贯满盈,并非善类。”
“寒刃此举,也算是另一种替天行道了。”
沉吟片刻,江芙诗好奇道:“此人杀戮如此之重,树敌定然不少,难道就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找他寻仇?”
摇了摇头,柳敬亭压低了声音:“殿下不知,寒刃每次出手,都会戴上一副银质面具,整个江湖无人得见其真容。”
“或者说,见过他的人都已死了。江湖传言,说他面如修罗,狰狞可怖;也有人说,他实乃潘安宋玉之貌,只因太过俊美,才以面具遮之,以免对敌时分了心神。不过究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银质面具一词,让江芙诗猛地想起那日闯入浴房的男人。
虽然都戴着面具,但应该与杀人如麻的寒刃不是同一个人。
寒刃是江湖杀手,与她这等皇室子弟八竿子打不着。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这荒谬的联想甩开,只当是巧合。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说书先生,柳敬亭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就连侍立在廊下的几个下人都听得入了迷,青黛和紫苏两个贴身侍女更是久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江芙诗轻咳一声,才想起来要续上微凉的茶水。
武功超群,不杀女人,掩面行事,确实惊奇。
这种神秘感,天然为这个‘天下第一杀手’蒙上了一层传奇色彩。
犹如雾里看花,难怪会引得世人纷纷揣测。
两口热茶下肚,江芙诗的心跳缓缓平息:“此人亦正亦邪,当真是一个……难以评说的人物。”
娄冰菱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接口道:“是啊,听得我手心都出汗了。这般人物,还是只存在于故事里为好,若真出现在眼前,只怕要吓晕过去。”
暗影中的男人听了这话,唇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仿佛在嘲弄这天真稚语,又仿佛在认同这理所当然的恐惧。
他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他确实满手鲜血,世人这般评价,于他而言,再正常不过。
“今日故事实在精彩。”江芙诗示意青黛取来一锭银元宝,赏给柳敬亭。
柳敬亭接过赏银,千恩万谢,躬身行礼后,由下人引着退出府去。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暮色渐起。
也到了娄冰菱该告辞回府的时候,她扶着江芙诗的手臂,和她往寝殿方向慢慢走去。
“殿下,您的失忆症可有好转?”
江芙诗脚步微顿,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迷雾谷发生的事还是一片空白,不过不碍事,只有那几日的记不起来了而已,影响不了什么。”
“殿下吉人天相,想不起来便不必强求,许是上天有意让您忘却那几日的不快。”
失忆?
将这番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湛霄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