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了自己泪汪汪的眼,真诚地望着裴骛。
姜茹早就想好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来寻一寻这摄政王,毕竟他俩怎么说也算是亲戚,好歹能劝劝这个少年,让他别再作死了。
她好不容易才重生,总不能继续提心吊胆着裴骛要篡位,他要是还篡位,那姜茹不得再死一回?
姜茹泪汪汪地望着裴骛,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继续再接再厉:“表哥哇,我真的吃了好多苦才找到你,我没有家了,我只有你了哇。”
说着,她越发攥紧了裴骛的衣角。
裴骛被她催得急,又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得愣住,迟疑地看着姜茹。
他是见过自己表妹的,几个表妹也有和眼前的人年龄相仿的,裴骛自认过目不忘,却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位“表妹。”
裴骛想问,又觉得不够礼貌,何况此时,他的表妹正抓着他的衣摆,仿佛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一样。
或许是因为吃不好,又经历了长途跋涉,他的“表妹”看起来十分可怜,杏仁眼湿漉漉的,嘴唇被晒得干裂,脸颊没什么肉,可怜巴巴的。
裴骛便只是问:“你家在何处?”
姜茹捏紧了他的衣角:“舒州。”
舒州到金州有几百里远,裴骛无法想象,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是如何走过来的。
她比裴骛矮了许多,身材干瘦,能找到他,必然是吃了很多苦。
姜茹不知裴骛在想什么,她眼巴巴望着陷入沉思的裴骛,怀疑是自己不够惨,便撩起自己的裤脚,想要卖一波惨。
“表哥你看,为了找你,我被虫子咬了。”
她的小腿被山里的毒虫咬出了好几个红肿的包,赶路要紧,姜茹只是随意敷了点草药,比不上毒虫叮咬的速度。
然而,她的手刚刚把裤脚提起,眼前的少年却慌张用衣袖蒙住了眼。
裴骛蒙着眼睛,结巴了:“你快松手。”
他不肯看,姜茹只好“哦”一声,松开了自己的裤脚。
这样,裴骛才警惕地松开蒙住眼睛的手,他看着姜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姜茹坐在院中,捧着碗喝水,裴骛去到灶房,给姜茹端了一碗稀粥。
姜茹咕咚咕咚喝完一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总算是活过来了。
裴骛坐到了她对面,缓声道:“事先不知道你会来,家中没有备吃的,先填填肚子,晚些再给你做其他吃的。”
稀粥虽然已经凉了,可对于风餐露宿的姜茹来说,已经很好。
来寻裴骛之前,姜茹就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她已经想好了,不找到裴骛决不罢休。
甚至怕自己退缩,她将家里的房产和土地都卖了,揣在身上着的可是全部身家,可惜家里太穷,加起来也才几贯钱,她只能省之又省。
幸好,她还算幸运,虽然走了几次弯路,最后还是成功找到了裴骛。
前世,姜茹并没有主动接收外界的消息,可架不住裴骛太出名,总会多多少少听到些。
这个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在民间的传说中,大多时候都是不太正面的角色。甚至有传言说,裴骛喜爱吃小孩儿,最好的便是刚出生几月的小孩儿,肉嫩,连皮带筋,越夸张越好。
虽然是进行了些艺术加工,可耳濡目染着,姜茹对他的印象也没那么好。
他名声不好,连带着他的家乡金州,也被传成了污秽之地。
也是借着前世得来的信息,拼拼凑凑,确定了裴骛的大致位置,姜茹才敢寻过来。
和日后的臭名远扬不同,这时的裴骛在十里八乡名声极好,姜茹才报了他的名字,就不断有人热心指路,甚至要亲自带姜茹来寻。
言语间也对裴骛也是称赞居多,说裴骛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说他天纵之资、襟怀坦白、善事父母、清洁有廉云云。
一路过来,姜茹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她前世听过裴骛的许多坏话,这时头一回听人说他多么好多么好,倒还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裴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如金州百姓说的那么好,还是说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说起来也是,前世,金州百姓也是一直向着裴骛的,以至于裴骛死后,金州地界便被打成了反贼,据说朝廷还要派兵来剿。
不过那时姜茹也死了,不知道最后金州是不是真的被屠了城。
姜茹思索着,放下了碗,目光渐渐落在了裴骛的脸上。
裴骛的脸是很苍白的,有些病态,连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只有那一双眼睛,极亮。
看一个人,首先就是要看他的眼睛,裴骛这双眼睛是未经雕琢的清澈,如洁白的宝石,不含任何杂质。
这也是姜茹为什么第一眼见他就敢抱上去的原因,前世传闻并不可信,裴骛和金州百姓所说的形象,渐渐重叠了起来。
粗麻衣裳松松垮垮,露出的手腕只比姜茹粗一点点,单薄的身体仿佛要被一阵风吹走,比姜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可姜茹却怀疑,他都没有自己重。
姜茹这具身体这三个月暴瘦了很多,也看得出之前养得很好,而裴骛,看起来像是天天吃不饱饭,饿的。
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