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卿说道:“谢谢你给我上课。”
顾知兰想,也没上过几次课,她就被顾清河暴打一顿带走了,她倒是愿意多教一教吴双卿呢,谁不喜欢学霸学生啊。
吴双卿苍白的面容又绽开笑容,眼睛弯弯得仿似一弯月牙,眼底两个卧蚕也弯出好看的形状。
“不止如此,你教会我一个道理,人必须,也只能靠自己。我会靠自己站起来的。”
说完吴双卿转身走了,顾知兰望着她的背影,一阵风卷过,漫天黄沙之中,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那么单薄。
她不知道,随着一路走远,吴双卿的脊背越发挺直,眼神也越发坚定。
褪去了底层的柔弱,一种从不轻易示人的冷漠凝霜慢慢浮现,眼底似有熔岩涌动。
等着吧,所有那些对不起她的人,一定会一一付出代价。
吴双卿一回到家,赵氏便一通疯狂输出:“一大早晨跑哪儿去了,家里的鸡不用喂的?衣服洗好了吗?赶紧的,地里的活儿你不干等着谁来干?”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每天都偷懒,偷偷摸摸去看书,看个屁!”
“你想跟顾知兰那臭丫头一样?想让全家都供着你是吗?你做梦!”
吴双卿一言不发,只是掀起眼皮看了赵氏一眼,然后拿起食盒,默默去装鸡食。
赵氏顿时心梗,吴双卿尽管一句话也没说,可那眼神的杀伤力简直不亚于核弹!
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暗含着鄙夷与不屑,似乎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脏了自己的嘴。
赵氏恨不能上前抓着吴双卿的头发暴打一顿,但想起那位江湖游侠的恐吓,那人功夫了得,可以隔空打物,赵氏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顾清河此时正站在院中,在父亲的监督下背书。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修道之谓,之谓……”
顾卫一见儿子开始结结巴巴,眉心顿时拧紧了,读了这么多年书,马上就要再战县试了,竟然连书都背不过。
想到他之前在赌坊荒废学业,顾卫的脸更黑了,手中的鞭子攥的更紧了。
顾清河不由得后脊背发凉,那鞭子上毛刺倒挂,一鞭子打在身上皮开肉绽,顾清河可再也不想尝试了。
顾卫厉声呵斥:“修道之谓,谓什么?”
顾清河更是紧张得汗如雨下,脑子整个儿都懵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肃杀,赵氏见状想要上前劝阻,但每每因为顾清河读书的事挨丈夫的打,她也不敢了,只把一双怨毒的眼睛瞄准了吴双卿。
在赵氏心里,家里所有的不幸都是吴双卿造成的!
眼见顾清河嗫嚅着却背不出来,顾卫气不打一出来,鞭子劈头盖脸就朝着儿子头上背上抽下去。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为了你进江氏族学,老子花了多少银钱,你倒好,书没好好读,倒是学了斗鸡走狗赌博嫖娼这些个恶习回来,你真当自己和那些富贵人家的纨绔一样吗?你有那个资本吗?”
一边骂一边打,赵氏终于忍不了,上前死死抱住丈夫的手臂。
顾清河被一鞭子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心里的恐惧顿时消散。
这段日子以来,父亲天天责骂他,恨他不争气,恨他比不过顾丕熙,他这么大人了,被父亲关起来,像盯小孩子读书一样。
顾清河豁然站起身,对父亲说道:“我是没那个资本,怪谁?啊,还不是你没本事!你要是有本事,我用得着吃这份苦吗?”
“你天天逼我考试,怪我不争气,你自己怎么不考,啊?有些考生考到六十花甲呢。”
“哼,我不如顾丕熙,顾丕熙是块什么料你不知道?还不是人家顾知兰有人脉有本事,你行吗?”
“我实话跟你说吧,老子不干了,这科考,你愿意你去,老子再也不考了!”
顾卫瞠目结舌,他的一张老脸被儿子撕下来,踩在地上践踏。
赵氏本是全力和丈夫掰手腕,听了这话也愣住了。
顾卫气得浑身颤抖,拿着鞭子的手哆嗦着指着顾清河,唇上胡子抖动着:“逆子!逆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清理门户,一了百了!”
说完,血红的眼睛瞪向赵氏,赵氏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顾卫像一头发了狂的斗牛,抬脚就踹开了赵氏,抄起放在门口的铁锹,向着儿子就砸了过去。
顾清河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眼见父亲真的发了狠,也吓傻了,心里嗔怪自己刚才口不择言。
赵氏嚎啕大哭着日子不过了,习惯性地就骂儿媳妇:“你是个死人嘛!你做了人家媳妇的,就是死也要保护自己丈夫的!”
吴双卿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