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无尽的酸楚,“我自懂事起,学的就是安分守己!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戒尺家法!我知道我行为不堪,玷污了王爷清誉。我道歉!是我裴织阑对不起王爷!王爷若要休妻,我绝无怨言!可我我只是想只是想挣扎着活一条命出来啊”
裴织阑的话语,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谢却陵一贯平静无波的心湖里狠狠搅动。
他那句惯常的、用于终结话题的“谨记身份,安分守己”还停留在舌尖,此刻却显得无比苍白、甚至冷酷。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于她而言,或许与那些施加在她身上的枷锁并无不同。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关于规矩、体统、责任的言辞在此刻都失去了分量。他甚至生出一种近乎笨拙的念头,想递过一方帕子。
良久,谢却陵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沉,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本王未曾想要休妻。”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还不够:“既已请旨,你便是平王妃。时辰不早了王妃安置吧,本王书房还有公务处理。”
留下这句近乎逃离的话,他走向房门,挺拔如松的背影莫名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和狼狈。
那句“未曾想要休妻”,像一颗微小的石子,投入裴织阑冰冷绝望的心湖,激起了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涟漪。
就在谢却陵的手触到门扉的那一刻,身后传来裴织阑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殿下今日若走出这扇门,明日臣妾便会成为这京城最大的笑话。”
谢却陵的背影猛地一僵,他转身盯着裴织阑看了片刻,又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想象到明日府中乃至京城会流传怎样的风言风语。
“…本王不走。”
说罢,他竟真的走了回来,却并未靠近床榻,而是径直走向离床最远的窗边软榻,一撩衣袍坐了下去,背脊挺得笔直:“你歇息。本王…在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