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荡起裴织阑的裙角,地面的落叶翻卷着拂过她的鞋面。周围的树木沙沙响,鸟雀扑棱着翅膀飞入黢黑的天空中。
辄悬的灯笼落下暖橙色的光,谢却陵站在灯下,朦胧的光将他映衬得更加如梦似幻。
裴织阑回身时,光晕中隙尘飞舞,一时间天地失色,她的眼中唯余这抹亮色。
“主子,王妃许是与旁人不同的。”墨七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既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又担心打击到自家主子。
谢却陵站在原地,点点头试图去琢磨着晦涩的男女之情:“王妃她回头看本王了,应该是要来寻本王了吧?”
裴织阑驻足片刻,脚下微转,背过身继续往回走,并未奔向谢却陵。
“许是时辰已晚,王妃娘娘要去休息了。”墨七努力维持表情管理,斟酌字句安慰谢却陵。
谢却陵狐疑的望向墨七,似乎是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当真不是厌弃本王?”
墨七抬头望望天边的月亮,躲开谢却陵的视线。心中悄咪咪的蛐蛐:你俩的事情我才不要掺和。王妃可不是寻常女子,您这情路是有点坎坷的。
谢却陵又望着裴织阑的院落许久,才带着满腹的困惑和一丝藏不住的失落,转身离开。
翌日午时,太阳藏匿在云层中。灼灼烈日收敛锋芒,徐徐而来的风带着花草的清香。
裴织阑端坐着,目光扫过精致的家常小菜,落在侍立在旁的锦书和萦尘身上。
萦尘脸上的红肿并未完全消退,她低眉顺眼,但眉梢眼角流露出得意和算计。
伺候用膳的事情一向是锦书在做,这些日子萦尘由锦书带着学规矩,萦尘便时时跟在锦书身边。
裴织阑挥退锦书,让萦尘一人伺候。
谢却陵来时,气氛有些许的微妙。裴织阑起身相迎,她的脸上是沉静。萦尘沉默的跟在裴织阑身后,抬眼间尽是妩媚。
裴织阑专心用膳,姿态优雅且不言语,谢却陵试图开口但找不到话头。
“王爷,这汤炖了许久,最是温补,您多用些。”萦尘在旁布菜,她大部分的时间在伺候谢却陵。她边说着,身子靠向谢却陵,衣袖轻轻拂过他的手臂。
谢却陵下意识的侧身避开,目光落在裴织阑身上。
裴织阑用勺子搅动着碗中的汤,轻轻抬眼看向萦尘那边,却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萦尘迎上裴织阑的视线,端着汤碗的手轻轻一抖,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在裴织阑的手背上。
“王妃娘娘恕罪!”她放下汤碗,跪在地上认错。
裴织阑雪白的手背泛起一片红,烫伤的灼痛将她的注意拉到萦尘身上。她端起还剩半碗的汤汁,如数泼在萦尘的脸上。
“影玖,把她拉下去。让她跪在庭院中,以儆效尤。”裴织阑将汤碗放回桌上,从辨玉手中接过绢帕,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
影玖应声而来,萦尘还捂着狼狈的脸。
裴织阑的脸上是刻意的怒意,她瞪了一眼谢却陵,才往外走。
谢却陵几次向裴织阑伸手,他想检查裴织阑手上的伤,想说些什么。
看着裴织阑渐行渐远的身影,他转而望向被影玖压制的萦尘:“不必跪了,带她下去收拾。”
“是。”影玖拽着萦尘离开这里。
回到自己的院落,辨玉取出烫伤膏,小心翼翼地给裴织阑上药。
“小姐,外面说的真难听,说您昨日处置婢女是因为善妒。”辨玉的指尖揉开冰凉的药膏,她边吹着。
裴织阑任由辨玉摆弄,端坐在椅子上:“风再大点才好,流言传得越凶,孙莹和赵婉才会越开心。”
当她们以为自己得逞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想来表情会更精彩。一如前世,她们热衷于将裴织阑拉到泥里。
“王妃,长公主递来了帖子。说近来天气不错,两日后要办场马球会。”锦书呈上手中的请帖。
裴织阑抬手接过,红底的纸张上写着稀疏平常的邀请之语。
辨玉收起烫伤膏,也看着那张拜帖,语气里是担忧:“小姐,长公主指定来者不善呢,不如称病推了?”
“躲了一次两次,哪能一直躲下去。届时王爷也会去,左右出不了什么大事。”裴织阑合上拜帖,将其随手置于手边的桌子上。
锦书被打发去做别的事情,辨玉也去忙别的,裴织阑一个人坐在窗边软榻上看书。
辨玉才走出院落,与墨七迎面撞上。
墨七的手中捧着一罐上好的烫伤膏:“诶!小辨玉,这是王爷让我送来的,宫里赏赐下来的好东西。”
“多谢墨七侍卫的好意,我家小姐已经用过药了,不劳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