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毕,裴织阑走回谢却陵身边,她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谢却陵垂在身侧的手。
她抬起眼看过去,语气轻软了些:“王爷,臣妾乏了,我们回府吧。”
当裴织阑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谢却陵整个人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裴织阑与他交握的手指有多么的用力。他下意识地蜷缩手指,在裴织阑看来却是一种回握。
他没料到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亲近,望向裴织阑时与她四目相对,他下意识回道:“好。”
裴织阑抓得很稳,得了谢却陵的一个好字,她拉着谢却陵转身就往厅外走,谢却陵被带着踉跄了一步。
“王妃”谢却陵下意识地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和无措。
裴织阑根本没理他,脚步不停,直到上了马车才松开手。
马车一路向王府前行,将永昌伯府的喧嚣与不堪远远抛在后面。
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裴织阑靠在柔软的车壁上,闭上眼,指尖轻轻揉着眉心。
今日之事,赵婉的陷害拙劣不堪,不足为虑。反倒是那个突然晕倒的林小姐
户部尚书林家的独女,林玥。自幼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备受宠爱年龄似乎也对得上而且,当时林夫人那撕心裂肺的“不能再失去你”,现在细细想来,似乎过于惨痛和恐惧了,不像仅仅是对女儿病情的担忧,倒像是曾经真正失去过什么。
之前断断续续查到的线索瞬间浮上心头:秦啸的妹妹自幼体弱,走丢后又被京城贵人收养。
但裴织阑微微蹙眉,林玥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嫡女,名册户籍一应俱全,林家上下也从未传出过任何非亲生的风声。
万一呢?万一林家这位千金,并非亲生呢?林家那般紧张,保护得如此之好,是否正是在掩盖什么?若是收养,为了安抚曾经痛失爱女的林夫人,将其视若己出,对外宣称是亲生,也并非不可能
芸娘说过,谢孤刃在查的女子身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形似花瓣的红色胎记!
可是,如何能见到一位深闺千金的肩头?这简直难如登天
思忖间,裴织阑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塞进了身旁谢却陵温热的掌心中,又牵引着他的手,轻轻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就这么握着。
“王爷,今天多谢你。”
她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像是在汲取温暖,又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亲昵。
谢却陵正襟危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身体僵住。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分内之事,王妃不必言谢。”
裴织阑说完谢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侧过头,看到了谢却陵几乎红透的的耳廓。
一股想要逗弄他的心思忽然就冒了出来。
她压低声音,凑近他一些,气息几乎拂过他滚烫的耳垂:“王爷的手怎么这样烫?可是马车里太热了?”
谢却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结结巴巴地:“胡、胡闹!成何体统!”
裴织阑见好就收,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随意起来,像是忽然想起似的:
“对了王爷,我记得王府在京郊是不是有一处温泉庄子?我听说那儿的景致更幽静些。如今虽是夏日,但泡泡热泉发发汗也是极舒服的。”
谢却陵还在努力平复乱糟糟的心绪,闻言随意地点头:“嗯,庄头前几日还来信问安,说汤池都打理得很好。”
裴织阑趁热打铁:“那我可否邀几位小姐妹一同去小住一两日?散散心,也说说话。就比如林尚书家的那位小姐,身子骨弱,泡温泉于她定然有益。”
谢却陵素来不拘着她这些,点头应允:“王妃自行安排便是,需要什么就吩咐下去。”
“王爷,臣妾今日在喜宴上听了一耳朵的闲话,似乎提及朝中近来颇不平静。臣妾见识浅薄,有些好奇,如今陛下属意的太子人选,可是已有眉目了?”
裴织阑牵着谢却陵的手,指尖随意地摩挲着他的指节,像是在玩他的手,如同在闲话家常。
谢却陵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听了闲话好奇,坦诚道:“大皇子的生母是先皇后,占着嫡长,且在朝中经营日久。二皇子能力出众,近年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又被当今皇后收作养子,圣心亦有所偏倚。他二人,确是风头最盛的。”
与裴织阑前世所知并无二致。大皇子占着嫡长和太后,二皇子谢孤刃则凭着皇后和能力步步紧逼。
她故作恍然,状似随意的追问:“那王爷觉得,这两位皇子哪位更得人心些?或者说,王爷您更看好哪一位?”
谢却陵闻言,看了她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