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那些救命的物资,必定是李孟姜平日里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
也许,她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方法来节省开支,但李治并没有追问。
有些事情,即使是姐弟之间,也不必说得太过透彻。
李治明白,李孟姜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他和国家的关心与支持。
乙酉日的后半夜,雨渐渐停了。
李孟姜坐在临时搭建的帐幕里,借着油灯核对灾民名册。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欢呼,原来是士兵们堵住了溃堤的缺口。
她打开木匣,里面的麻布和伤药已所剩无几,只剩下半块压缩饼干。
她笑着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熟悉的麦香在舌尖散开,恍惚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宋浅浅,还是李孟姜。
天快亮时,李治来看她。
见她趴在案上睡着了,账册还摊在肘边,上面用红笔圈着“需补种的秋粮”“待修缮的桥梁”。
他轻轻给她披上件披风,是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的,带着淡淡的龙涎香。
走出帐幕时,见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洛水的浪涛声似乎也温顺了些。
这场水患过后,洛阳令在奏疏里提了句“临川公主府助资若干,活民甚众”。
李治看了,只在旁边批了“知道了”三个字,却让人给营州的周道务送了封信,说“姐姐在洛阳安好,勿念”。
信里没提那些凭空多出的物资,也没提那个神秘的木匣,只像寻常姐弟那样,报了声平安。
李孟姜站在城头送弟弟的信使,望着营州的方向,手里捏着周道务上月寄来的家书。
信里说契丹的骑兵退了,还说给她带了块营州的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