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温善美貌,派人递话给温善:“要我放过那老妪也行,只要你愿意给我做小。她立马就能从监牢出来。”“做梦!绝不可能!"温善生来尊贵,哪肯受此侮辱?当即断然拒绝。一一不是她不顾惜孙嬷嬷,是她很清楚,孙嬷嬷肯定也不想她为其牺牲。被她拒绝,金庆恼羞成怒,闹着要她好看。没几天,孙嬷嬷的判决下来了,打人致伤,杖责四十。“这么重?四十杖,是会打死人的吧?“温善急了。温善心中担忧,暗地里又塞不少银子给行刑的人,希望他们行刑时手下留情。
可惜,四十杖下来,孙嬷嬷身上血肉模糊。温善既心疼又担忧,忙令人抬回家中,又请大夫细心诊治。可能是行刑的人故意使了手段,也可能是孙嬷嬷上了年纪,身子骨差。孙嬷嬷被抬回家后,当夜便发起了高烧。
数日之后,竞伤重不治身亡。
临终前,孙嬷嬷口中还喃喃念着:“郡主,郡…温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生来尊贵,所求之事几乎都能成。但近两年,打击接二连三。
先是舅舅,后是母亲,现在连孙嬷嬷也离她而去。她守着孙嬷嬷的尸体,心内满是后悔。
或许,她不该离开京城,来到这里。
或许,她不该放弃长乐郡主的身份。
和离不了,她就硬耗着,为什么非要舍弃尊贵的郡主身份呢?温善心想,是她太任性、太冲动了。她那时只想着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心地,没有认真考虑以后。
从小到大,温善身份尊贵。权力于她而言,是极寻常之物,她也不觉得有多稀奇。真正失去了,她才发现,原来权力这么重要。放弃郡主身份后,她竞然连孙嬷嬷都护不住。现在孙嬷嬷死了,她非但不能为孙嬷嬷报仇,还要面对金庆的骚扰。没奈何,温善只得在孙嬷嬷下葬后,匆匆离开了此地。天下之大,仿佛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一个美貌女子在外行走,极为不易。温善学着扮作男子,学着雇佣护卫。跌跌撞撞,几经辗转,终于又回到了京城。她对自己说:她留在京城,是因为京城天子脚下,相对安全一些。她不想让孙嬷嬷的悲剧重演,仅此而已。
这时,距离她假死离京,已经过去了近两年。在世人眼中,长乐郡主温善早已不在人世。相比她离京时,京中变化不小。
公主府被朝廷收回。
顾元琛已不在大理寺任职,他未再娶妻,仍是独自一人。温善思忖再三,怀着一点隐秘心思,在京中赁了一套宅院,又买几个奴婢。假死时,温善带了不少钱财,够她一辈子花销了。只是当初匆匆离开江南时,宅子贱卖,路上又花费不少。此时,手上银钱只剩最初的一半。
温善不想坐吃山空,就又赁了个铺子,打算做生意。可惜她从小千娇百宠,哪有做生意的经验?亏损数次后,才勉强有了进项,也算在京城站稳了跟脚。
京城很大,回京一年多,她都没见到故人。直到那一日,在城西,温善竟迎面碰上了顾元琛。两人四目相对,他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
温善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竟然没认出她吗?
还是已经把她给忘了?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失落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温善呆愣愣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她对自己说:没关系,他认不出来更好。她本来就是要重新生活的。可她心里还是酸酸胀胀的难受。仿佛有个声音在说:不该是这样的。他看见她,应该悔不当初,欣喜若狂才对。
或者至少应该震惊意外吧?
她做了那么多,竟然引不起他一丁点的情绪波动吗?温善情绪低落,在家里躺了好几曰。
再往后连续多日,温善都没再见到顾元琛,仿佛那一日的偶遇只是她的错觉。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
忽然有一日,意外发生。有人垂涎温善的财富,又见她无依无靠,就谎称温善是他府中逃妾,卷款私逃。
温善自然不认,双方闹到了京兆府。
面对陷害,危急之中,为求自保,温善自陈身份:“我是长乐郡主!”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沉声道:“休得胡说!京中谁人不知长乐郡主死于大火已近三年?你竞敢冒充皇亲,好大的胆子!”“我真的是长乐郡主。那场火灾里,我并没有死,只是被人带走去了外地。不久前才回到京中。“温善说道,随后又补充一句,“公主府旧人皆可为我作证。”
她想,这可能是天意。不是她留恋身份,是天意如此。而且她内心深处隐隐也想知道,那些故人看见她是什么反应。发现她还活着,会不会有一点欢喜?
京兆尹皱眉,他本能地不信,毕竞这店铺开了一年多。如果真是郡主,怎么能回京一年多不认回身份?可见是假的。但再看堂下的女子,容貌美丽,气质不俗,说起宫中规矩,头头是道,说是流亡在外的郡主,似乎也不奇怪。
案件本身并不难破。原告污蔑、攀附富贵的独身女子已不是第一次,京兆尹稍一用刑,就审理明白了。他很快惩治了恶人,还了温善清白。现在只剩另一桩事了:这个自称叫温善的女子到底是不是长乐郡主?涉及皇亲,京兆尹不敢擅自裁决,只如实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