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因为小田是沈知微特意安排的耳目。
田七这小妮子这方面天生是个人才,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揣摩别人心思,句句应付自如。
于是南玉楼私底下的那么些个小动作都被田妹巨细靡遗的告知沈知微。
沈知微肯定会防着南玉楼。
这搭伙搞经营一向是两看生厌,南玉楼看不惯沈知微,沈知微同样还看不惯南玉楼呢!
沈知微固然不够大度,可南玉楼也是个绝世奇葩。
南玉楼好排场,喜爱充面子,总是公款私用。他喜充阔气,引来相熟之人买丹药,张口便打折,要给个便宜价充人情。便是沈知微跟他说成本赚不回来,他反倒觉得沈知微没格局,不知笼络人脉重要性。
钱方面的事沈知微是一步不会让的,该多少灵石就多少灵石,也落了南玉楼几次面子。
卖给天池宗的丹药倒是没打折,可签灵契时却未提及尾款何时全部交清。若沈知微与人签契,是必不会如此疏漏。
那笔账拖了两年。
后来沈知微自个儿去要账,她跑去第三层天,于天池宗大门口摆个茶台,又拉了个横幅。
沈知微慢悠悠饮茶,也不怎么闹,只凡类似长老、掌事等弟子出入,她必客客气气上前问,这尾款何时结。
来往别派弟子都来看个热闹。
欠债不稀奇,连须弥山山脚根小门派一点儿小钱也欠,不免让人疑天池宗外强中干。
于是不到小半月,这笔账便要了回来。
她收拾烂摊子,却惹南玉楼大怒,觉得沈知微太过于荒唐,竟做出此等有损颜面之事。
沈知微啧啧:如此奇葩!
所以其实沈知微也早有拆伙的念头。
她与南玉楼之间彼此视对方为负资产,但拆伙也是门大学问,谁都想拆伙时多捞点儿。
云阙天宫。
这时琉璃瓶悬浮于空,三千滴血珠在幽色灵光映照下轻盈流转。慕公子凝息,以极快速度进行翻验。
纵使这十数年间从无所得,慕公子却仍冷静且仔细,从无丝毫沮丧,亦不会有丝毫粗疏——
只是这一次,却似乎有所不同。慕公子素无波澜眸色似轻轻一动,流淌一缕诡谲异色!
也便是此刻,异变陡生!
一滴毫不起眼的血珠骤然躁动,所过之处带起细碎的漩涡,波及的盛着血珠琉璃瓶被吸附般疯狂涌来。
三千血珠化作赤金洪流奔涌,所有琉璃瓶尽融,连瓶带血化为齑粉。
须臾,风平浪静,却是一室狼藉。
那滴血自是被人暗暗动了手脚,血中掩住一个极厉害法咒。
慕公子手背苍白得出奇,蓦然添了道浅浅擦伤,又迅速渗出血珠。
他举起手背,似觉稀奇。
伤口已自行愈合,他蓦然吻去手背上渗出血珠,眼中幽色更深。
一刻钟后,明雪幽赶至。
室内残损之物皆已气化,房内又显整洁,只略显空旷了些。
明雪幽素来精明,讲话不啰嗦,说要点:“这半月来,统共有三千两百五十二人留血以验。说来也是因主上要求,哪怕之前验过,每隔七日,凡有出入必是要再验。”
故这人头不免多了些。
有这么多人添嫌疑也是慕公子太霸道的缘故。
如此一来,倒真如叶藏于林了。
但以明雪幽了解,区区三千余人,多半也阻不住慕无限。
她琢磨着多半会将这三千人都留下排查。
但顶头上司比她敢想。
慕公子:“即刻起,封锁整个元元天,不允出入。”
那就有点儿霸道了,但慕公子一向如此。
明雪幽也未驳之,只恭敬应了声是。
慕公子已起了身,行之廊前。
翠竹幽幽,他居所极静,只廊前所系一串风铃发出叮咚声响。
竹风铃上,以一根红线系住一枚殷红珠铃。
慕公子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一下。
咚一声清音起,泛起一圈圈血晕般波纹。
旋即远处响起巨钟之声,彼此共振鸣响,乃至于百钟齐鸣,响彻整个元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