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倾。
虞蓝心跳停了半拍,在彻底偏离轨道的前一秒,被一股力道紧紧钳住。
虞蓝瞥见男人紧实的蜜色小臂,鼓起凌厉线条。
男人只靠单手就控住了背上的她,另一只手倏地高撑衣面,将衣服边攥紧,塞回她掌心,声线平直:“拿稳。”
虞蓝觉得自己好像被雨浇发烧了。
脑子都有点晕了。
索性也不客气,收回高撑衣服的酸痛手臂,直接乱蓬蓬的把自己裹起来。
等到了医护室,朝戈把这个凌乱的“粽子”放到行军床上,医护给她喂了葡萄糖吹了头发之后,虞蓝才勉强恢复了点人样,眼皮回力,侧眸看他:
“同学,谢谢你啊,你是哪个院的,大几?”
男人明明听见了她提问,却还是视线盯在医生动作上。
抿唇不语。
虞蓝眨眨眼,感受到男人这层无可奉告的态度。
“那你叫什么名字?”
也没回声。
等到医生彻底帮她处理好伤口,男人才有了动作,转身到了门口。
虞蓝:“你去哪?”
“抽烟。”
男人回复的简单。
虞蓝一眼看透他在说谎,明摆着就是要走。
但她哦了一声,也没拆穿。
他俩非亲非故更谈不上朋友,人家能关键时刻伸出援助之手几乎算得上英雄救美,大义之举了。
再耽误人家时间纯属无理要求。
但还是在门板吱呀一声之际,投去目光:“我手机不知道摔哪去了,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朝戈没拒绝。
虞蓝还记得那个手机,很破旧的翻盖诺基亚。
很难想象在那个年代有人会用这种手机,相比之下,她配着粉色小马挂饰的苹果手机,简直像领先几十年的科技产物。
她打完电话,又兀自往男人通讯录里,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递过去,视线明晃晃:“我叫虞蓝。”
“这次是我欠你的。”
“非常感谢,来日一定还。”
男人站在行军床旁边,接过手机,看见她强行输入的名字,备注后头,还留下一个:)。
可能是这部破烂手机唯一能打出的表情。
视线微顿,许久才开口。
冷冰冰的两个字,像没关紧窗,飘落进来的两滴冷雨。
他说:“朝戈。”
虞蓝后知后觉,品了下这两个不熟悉的姓和名,才回过味:“你是少数民族啊。”
只见门口的男人脚步驻了一瞬。
喉咙里敷衍地溢出半个音节。
随后依旧掩门,走了。
也不知道应了还是没应。
当时,也是光影变化,门板一开一合,讲不清楚是她主动抛出橄榄枝还是男人主动伸出的援手。
缘分就此展开纠缠。
可虞蓝现在站在他对面,像是已经浏览过悲伤结局的人,去回见美好的初见。
刻舟求剑不过如此。
回过神之前,红唇已经自动抿了个笑出来:“朝戈?”
她语调轻松,像是浑然不知方才的任何。
“好巧,你也来这住?”
男人本皱着眉,似是被走廊灯线干扰,模糊不清的的辨认,在听见她声线的那一刻又倏然变换。响起的声线从未听过的疏冷。
“这是我的民宿。”
虞蓝哦了声,旋即靠着门板,浅笑着评价:
“当上老板了,混得不错嘛。”
男人抿唇没吭声。
都仁拨着脑袋左看右看,笑道:“老大,你们认识啊。”
他语调轻松,自带感染氛围。
但朝戈的声线里却不带一丝笑意,视线浓沉,直落向门前眸色放松的虞蓝,隐在夹克里的小臂似乎已然有肌肉绷紧,问:“你怎么在这?”
“住酒店,能干什么?”虞蓝抱着臂,姿态轻松,喉咙却有点涩。为了掩盖,低头踹了脚行李箱,轱辘驮着箱子悠悠滑进门里。
“不用这么语气不善,我花了钱的。”
她房门半掩,窥不见里面情景。
朝戈薄唇抿紧。
他思考时候,脖颈处尖锐凸起的喉结会突然顿住。譬如现在。
虞蓝看了两秒,潜意识被想为这个从未变过的习惯而触动。
就听他身后,一道娇俏女声,似是被朝戈魁梧的身型挡住了视线,只能仰头询问:“谁啊?”
虞蓝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她霸道惯了,人生第一次,这么不适应。
有种自己明明出来打地洞想逃避一阵,却莫名奇妙钻进人家的地盘,两只鼹鼠正要□□,她还得陪着笑说sorry打扰了。
体面被撕成一张烂布扔到她面前,还要告诉她这是画。
因为人家两个没错。
她疼到心颤的同时,又是恼怒。
觉得他妈的虞蓝你也就这点出息。
分手这么多年了,人家的幸福和新欢,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关门。
手扶上门板,突然口袋里手机一震,辛可的声音响亮亮的外放出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