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幼微跟着甘兰英走到幼微阁时,手中的信纸都被她攥出了不少褶皱。
阁楼的门紧闭着,青山守在外面。
一见戚幼微过来,青山赶忙上前,“戚姑娘,您来了。”
戚幼微往那深红色的大门看了一眼,“他的客人还没走么?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一会儿就好。”
“哪能让您等呢,”青山忙侧身引路,“戚姑娘随我来耳房喝杯茶,暖暖身子,义父约莫快和沈郎君谈完了。”
青山的语气稍显无奈。
戚幼微:“沈郎君?”
怎么又是沈郎君?
耳房里炭火烧得正暖,显然是早有准备。
青山殷勤地倒上热茶,像是忍不住抱怨般说道:“嗐,还不是因为,沈家那位姑娘也进宫参选了。沈郎君心疼妹妹,跑来求义父,想寻个方便见上一面。可这哪是义父能做主的事?他倒好,说不通竟还闹起脾气来了……”
青山给戚幼微倒了杯热茶驱寒,也不忘给甘兰英也倒了杯。
“沈郎君刚还和义父吵呢,又不是义父逼着沈姑娘进宫的,关义父什么事,这沈郎君何不去找自己父亲问问。”
“还劳烦戚姑娘,一会儿进去安慰安慰义父,由沈郎君闹一通,义父心情肯定不好。”
戚幼微愣了愣:“我怎么安慰?”
她笨嘴拙舌,别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青山忙笑道:“戚姑娘说些好话,自然就让人开心了。”
一旁的甘兰英警告似的瞪了青山一眼。
青山讪讪一笑,拱手退了出去:“姑娘和姑姑先歇着,奴才还得去门口守着。”
待青山走后,戚幼微打量着这个房间,耳房呈方形,两侧都摆放着锦绣屏风,里面安放的或许是床榻和书案。
中间挂着几幅字画,戚幼微晃眼看去,还以为是某个大家的作品。
她细细一看,才看清落款处的印章,留的是卫别鹤的印,是红底白字,阴刻。
戚幼微学习不太好,但她那个喜好古玩的父亲爱捣鼓这些东西,戚父不仅爱买,还爱自己刻。
某个暑假,沈逢光还从戚父那儿学了几手,刻了个奇奇怪怪形状的阴刻印章送给戚幼微。
后来戚幼微才听说,古人爱用一些生活上的物件表达爱意,印章便是一种。
女子用阴刻,男子惯用阳刻。
卫别鹤的这枚印章,是阴刻的,是他的心上人送给他的吧。
戚幼微看着那幅字出了会儿神,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少年的声音,那声音气冲冲的,“我当年护不住……这一次,我不可能让明琢留下来做后妃的!”
“卫别鹤!你答应过我的!”
这声音,这语气……
「戚幼微,你答应过我的,说好考到第二名,和我做同桌呢?」
「戚幼微你这脑子整天在想什么?」
……
无数熟悉的、带着嫌弃又关切的话语瞬间涌入脑海。
戚幼微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握着那叠书信起身去看。
从耳房侧面看过去,戚幼微只看得见,少年被青山送出幼微阁的背影。
少年的背影高挑,一身浅色衣衫,长发束成文人髻,步履压得极重,仿佛还带着怒气。
戚幼微攥着手中的那叠书信,没等回头甘兰英,就从耳房追了出去。
眼前的少年大步流星,与戚幼微的距离越来越远,戚幼微吸了口凉气,提裙想要加快步子。
“沈……”
逢光。
他的名字几乎快脱口而出。
而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低沉的声音,“戚幼微,你去哪儿?”
戚幼微猛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
她抬眸看去,卫别鹤正站在不远处,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眼尾弯弯的。
戚幼微一时之间都分不清他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戚幼微缓缓向着卫别鹤走过去,“卫提督。”
“不是找我有事么?”卫别鹤直直观察着戚幼微脸上细微的神情,不放过任何一丝惊慌的痕迹,“你又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温柔,但戚幼微总是能从卫别鹤的语气中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这份感觉格外强烈。
戚幼微连忙摇头,“没、没事,我们进去说吧。”
“嗯。”
卫别鹤转身便往阁楼里走去,并未等她。
戚幼微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空荡荡的廊下,那少年的身影早已不见。
刚才晃眼一过,她好像是看见了沈逢光,就像是戚幼微的幻觉一样。
幼微阁内装置得很典雅,右侧有一条回旋向上的木梯,上面有几层,戚幼微没太看清。
一楼便是卫别鹤的办公之处,金丝楠木的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一张清晰的城防地图。
戚幼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可对这些秘密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卫别鹤并没坐在他的主位上,而是坐在了戚幼微身侧,从一旁拿出了不少口味的零嘴,放在戚幼微面前。
卫别鹤的语气依旧平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青山说你有急事,可又看见你来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