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压下四周年轻人们的哭喊与愤怒。
“够了!都给我闭嘴!”
李族长双目赤红,声音如同泣血。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这小老儿,不肯好好回答贵客的问题,竟还敢出言不逊……他这是死有余辜!他死得好!你们有什么好哭丧的?都给我闭上嘴!谁都不许哭!”
说完,李族长又转身向着丁万山深深一揖,本就苍老的面上仿佛又添数道皱纹。
他颤声道:“这位爷,这位好汉,这位贵人……我们李家村,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庄稼人,祖上八代都是泥腿子,实在不曾听闻过什么困龙衣。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但若贵人有意,我们李家村里,倒是有一些祖上传下的典籍,库房中有些无人能辨之旧器,以及我全村上下所有积蓄……凡贵人所需,我们都愿意拱手奉上,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只求……”
这一刻,丁万山蓦地冷笑。
四周骤然死寂,所有村民的心也全都随着这声冷笑提到了嗓子眼。
丁万山轻蔑道:“老儿,你莫不是将我与那些打家劫舍的无能之徒弄混了?什么典籍,什么器具,什么身家——这点不值一提的微末之物,也敢拿来搪塞于我?!”
他话语一顿,神色冰冷,声音分明没有提高半点,却又在四周无声的死寂下更显森然:“我耐心有限。老儿,我最后问你一此——困龙衣,究竟藏在何处?”
不给李族长辩驳的机会,丁万山倏然抬手,无形的劲力冲向角落,将一名吓傻了的孩童摄入掌中,指间收紧。
在母亲的惊声哭叫下,这孩童的脸色瞬间变成青紫,双腿无力踢蹬。
丁万山唇边浮起一抹残忍笑意,用近乎愉快的声音道:“老儿,看好了!你每说一句‘不知’,我就杀一个人。我倒想瞧瞧,你们这李家村,能让你嘴硬多久!”
李族长的脸,瞬间灰败下去。
·
与此同时,就在丁万山身影出现的刹那,柳轻絮倏然收回目光,点开了【天魔幻身】的技能界面。
她强迫自己凝聚心神,将全部注意力投注于眼前浮现的功法选项。
因为柳轻絮深知,自己根本没有扭转局面的力量。
想要搏得一线生机,将丁万山一击必杀,她唯一的机会,就是从这浩如烟海的下品功法之中,选出那本能一击制胜的秘典!
可只有柳轻絮自己知道,她的心,乱了。
她的目光虽然还停留在技能页一行行的文字上,可那些白蚁般扭曲字符却没一个能钻进她的脑海,因为她的心思,早就飞到村庄的另一端,落入了那片血与火的危局中。
她清晰听到了“三叔公”是如何死的。
说实话,柳轻絮虽然不曾正式认识过他,却还挺喜欢这个小老头。
因为这小老头言语朴素幽默,那动辄狂拍大腿的样子,很容易就让柳轻絮想起了前世邻居家的老爷子。
但这个与故人极像的小老头,就这样死了。
死得猝不及防,毫无预兆,也没有半点挽回余地。
而现在,柳轻絮也知道丁万山手里掐着的孩子是谁。
那是李小夏。
是《无人可渡》这个鬼故事合集中,第一个小故事的主角。
故事里的李小夏,自登场时,就是不容于世的怪物——一个在濒死时被浊气污染,只能以血肉为食的失心人。
她既不被人类接纳,又不被妖魔所容,独自背负李家村上下三百余口人命与曾祖父母的魂魄,孤身走向不可思议的命运轨迹,探寻一切的真相。
可现在的李小夏还不是失心人。
她还活着,她会哭会笑,拥有属于“人”的无限未来,而不是柳轻絮笔下一场环环相扣的悲剧故事里的一环。
她可以从一开始就不必承受那些命运,也不必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她可以只当李小夏。
不是怪物,也不是救世主,不是仙师,也不是魔头,只是这平凡村庄里的一个普通少女,李小夏。
这一瞬,柳轻絮蓦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揉皱了衣角。
她松手,强迫自己对火光尽头的一切视而不见,继续浏览技能说明。
可是,那些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钻进耳中——
“嘘,别哭,好孩子,别哭,别出声……求求你,别出声……”这是躲在屋角的年轻母亲,哽咽着哄孩子的声音。
“当家的,别去!你一个庄稼汉子这时候去了能做什么?不准去!你难道想要就这么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吗?我不许你去!!”这是趴在自家男人身上苦苦哀求,连哭声都压抑着的年轻媳妇。
“素儿,走,我们也去瞧瞧,这种时候,我们可不能就这样待在家里头什么都不做。”这是远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穿衣准备来瞧一瞧、搭把手的寡母与她儿媳。
……
那么多那么多人的声音,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不合时宜地响起,闯入本不愿听见这一切的柳轻絮耳中。
这令柳轻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这是柳轻絮用来说服自己安心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