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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内轰的一声。
褚吟一时为难,往前走不是,往后退也不是。郑允之再次张大嘴巴,视线在嵇承越还有褚吟之间徘徊。惊恐的利爪攫住他,让他每一口呼吸都仿若在挣扎求生,四肢都跟着失去了知觉,颤声问:“你俩……该不会在谈恋爱吧?”“不是。”
“没有。”
褚吟跟嵇承越异口同声。
“可是.……“郑允之牙齿直打颤,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不断洗脑自己这只是他的幻觉。
“你见过哪对情侣同在一个屋檐下,还分房睡的?“嵇承越一语中的。“也是哦,"郑允之认同地点点头,“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话音刚落,褚吟不由哆嗦了下。
这画面太惊悚了吧,为什么郑允之的表情有种她鸠占鹊巢,抢走了嵇承越的既视感?
她看不下去了,立时扭头进了洗手间。
待她彻底消失在眼前,嵇承越蹙起眉,举起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单枪直入,“我受伤了,她昨晚大发慈悲送我回来,然后借住。”掐头去尾,省略掉中间的一大段,这才是正文。郑允之勉强被说服,可还是觉得离谱。
出声前,他朝洗手间的方向睇过去一眼,确认是否安全,“恕我直言,褚大小姐一直视你为眼中钉,纵使是大发慈悲,也定会送完你,就马不停蹄离开。而且,她哪怕真的需要找地方借住一晚,找我帮忙都比来你这里概率大。”嵇承越轻哼,气笑了,冷不丁踹过去一脚,“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郑允之脑回路惊奇,被骂也毫不在意。
片刻后,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抱上他的胳膊,“还有还有,我突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他问。
“呜鸣呜呜鸣.."郑允之五官皱在一起,“我都没来你家住过,你怎么这么双标啊?”
嵇承越抽回自己的手,恶心坏了。
他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杯子撂进脚边的垃圾桶,“那天早上躺在我床边地毯上的是狗吗?”
这话恰好让从洗手间出来的褚吟听见了。
她神色一凝,“那个.…无意打扰,我先走了。”“回来,"嵇承越声音不大,“吃了早餐再走。”“不用不用。“她摆摆手。
“快点。"嵇承越语气不容置喙。
褚吟悠悠踱步过去,坐在中岛台的另外一边,距离对面的两个人足有一丈匹。
嵇承越从保温抽屉拿出先前放进去的早餐,费力推到她的面前。褚吟用筷子夹起看一眼,“鸡蛋灌饼?二中附近的那家?”嵇承越嗯声,“有放萝卜丁,你不是喜欢吃?”“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在学校见你买过几次。”
“哦。”
这么和谐友爱,郑允之瞠目。
他刻意将头微微低下,这段时间忙着恋爱,到底错过了什么?这两个人之间的磁场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
褚吟很快吃完,抽纸拭嘴角。
她想起丢在玄关柜子上,刚刚换下来的睡衣,“你那个睡衣我带走了啊,改天我买套新的还你。”
“不用,丢那里留给翁姨洗吧。"嵇承越淡声。褚吟敛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万分庆幸不久前在半睡半醒间喊出嵇承越的名字后,作为当事人的嵇承越,还有旁观者的郑允之,并未仔细找她盘问缘由,让她难堪。浸染到睡裤上的污渍,还有睡衣上的汗渍,都在证明她才是色令智昏的那一个。
褚吟从高脚椅上弹起来,正色,语焉不详,“我先走了。6月7号,别忘了。”
郑允之虽沉默,但一直竖着耳朵。
哇!这两个人居然有秘密。
听见入户门咔哒关上,他带着诧异询问:“什么意思?7号你们要干嘛?'嵇承越没吭声,拽上他的后衣领,迫使他不得不跟着倒退到了玄关。“干嘛?”
“指纹删了。”
“为啥?”
“你觉得呢?”
郑允之茫然了片刻,想起适才又是直接开房门,还有欲要大力敲门的举动,谁能想到睡在主卧的人会是褚吟啊。
见面前的人一脸不情愿,嵇承越下最后通牒,“万一哪天我谈恋爱,或者突然结婚,留着你的指纹,这算是什么事?”郑允之不怕死,说:“你都寡了二十六年了,怎么可能?”没法交流,都暗示到这份上了,木头就是木头。嵇承越不再多言,按着郑允之的脑袋,拽着郑允之的食指,成功删掉了指纹。
他是寡了二十六年。
但等到6月7日那天过后,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