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使的手段。
可他都把话递出去了,还接连递了俩眼色,杨招远媳妇愣是没接住。
还是太年轻了,婚姻生活的历练不足。
干咳两声,王所长转身接过年轻警员适时奉上的茶杯,低头咕嘟咕嘟灌饮。
事实上,谢莞同样被他两声“你媳妇”弄得心里发囧,因为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原身“谢莞”,现今都当不起这个称呼……
她情不自禁埋下头,尴尬地向外挪了挪脚尖。
说来惭愧,她还真没顾上担心,一直在费神消化“穿越”相关事宜。
余光悄悄循着眼尾划到青年身上,他仍低着头,略薄的嘴唇微微收紧,侧脸线条宛如山峦起伏,深邃利落,“生人勿进”的沉冷感更强烈。
谢莞视线刚沾上他,便掠了过去。
仅迟了半秒,杨招远的目光便倏地追过来。
感知到他目光扯回,谢莞稍稍提起的心归位,甚至莫名滋生出一股“赢了”的窃喜。
她禁不住侧目,这一回的偷瞄被他分毫不差的捕捉住,杏眼里的笑纹自眼角溢出。
两人这一番“眉眼官司”叫她想起中学课堂上跟同桌暗传小纸条的经历。
好笑之余,谢莞对杨招远的生疏感褪淡了些。
那边,王所长从叶片触底的茶杯里抬头,见杨招远依旧不吱声,王所长拔高声音喝道:“不能再犯浑,听见没?”
终于,杨招远懒懒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嗯”了声回应,声线却完全听不出起伏。
大概是觉得杨招远态度有所进步,王所长脸上泛起些轻松的笑意,又略叮嘱几句,以一句“待会别乱跑,老老实实跟你媳妇回家”结尾后就挥手放俩人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刚拆石膏的原因,谢莞缀在杨招远身后走到派出所大门时,脚踝隐隐胀疼。
她停步缓了缓,才重又迈脚,抬眼时,不期然撞进一双沉邃似海的眸子里。
杨招远正立定回身等她。
谢莞眸光轻动,一步步走向他。
“哥——”
陈壮远远望见杨招远一边双腿飞蹬脚踏,一边昂声呼喊。
他风风火火停在杨招远身前,气还没喘匀,就义满面愤慨怒道:“黑皮那怂逼玩意呢?活得不耐烦了,敢去闹哥的场子,只揍一顿也太踏马便宜他了,走,喊上兄弟们,不打断他一条狗腿,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不急。”
杨招远声音不大,眼里却涌起凶戾的冷芒。
“行,咱们先——”陈壮眼尾夹到走近的谢莞,停下话茬,扭脸堆笑招呼,“嫂子一大早就往派出所来了吧。”
虽然大哥结婚后照旧三天两头不着家,对媳妇全不热络,可大嫂就是大嫂,该有的尊重得到位。
谢莞目光一凝,抬手将扑在脸颊的碎发拨回耳后,声嗓柔和却坚定:“叫我谢莞吧。”
陈壮拿眼去偷瞄杨招远。
杨招远偏头,沉下眸子,不咸不淡地睇了一眼谢莞,低嗤了声,不甚在意道:“随她。”
一个称呼而已,大哥作出指示,陈壮立刻识相的改口叫了声“谢莞”,却丁点没察觉出其中的微妙,又把脸转向杨招远,续上之前话头:“哥,那咱们先回台球厅,再好好合计合计。”
杨招远没理他,慢声说:“自行车给我。”
陈壮不解,但还是利索地让出车把,试探着说:“哥,你一晚没休息,还是我载你吧……”
杨招远长腿一迈跨上自行车,单脚支地,越过陈壮迷惘的视线,蹙起眉梢看向谢莞,薄唇轻吐两个字:“上来。”
“唉?哥不跟我回台球厅?”陈壮疑惑又探究的目光在杨招远和谢莞脸上游弋,“你载嫂、谢莞……去哪儿?”
“回家。”
杨招远顿了下,垂下眼睫遮盖住眼底神色,若无其事般淡声解释:“王所长叫我送她回家。”
说完,抬一抬眼睑,催促谢莞上车。
“不是,哥你——”陈壮剩下的话被杨招远一个冷涔涔的眼神冻结在舌尖。
谢莞浓长的眼睫轻轻一掩,识趣地不掺和多话,侧身坐上后座,车动起来,朝陈壮挥了挥手:“我们先走了,回见。”
“哦?哦、哦。”陈壮一脸状况外的懵逼。
直到他哥载着媳妇的背影将要骑出他视野,陈壮还在皱眉思索,他哥什么时候听起王秃子的话了?
再说,他们回家可以坐公交,为什么要抢他自行车?他身上一张毛票都没啊!
陈壮杵在原地怀疑人生。
坐在杨招远自行车后座的谢莞内心也泛起涟漪。
耳畔风声猎猎,可她却觉得身周格外安静,车轮滚滚,时间流速却仿佛无限变慢。
谢莞思绪飘忽,倏而一道疏凉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仿若天外来音,她一时辨不清现实或虚幻,没能及时回神应对。
车速下降,冷冽的嗓音因疑惑微微上扬:“谢莞?”
平平常常的两个字经杨招远口吐出,仿佛裹雷挟电,窜入耳里,谢莞头皮一麻,木愣愣打了个激灵。
每个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极其敏感。
方才这一声对谢莞来讲更不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