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发现这铁铺生意有周期性,农忙那阵都没人来打铁。”
“哦?”杜老太太点头,“倒是观察得细致。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找点农忙时能做的活呗。”霍如理所当然地说。
“比如?”杜老太太笑着问,“农忙的时候,镇上的饭馆都冷清,怕是不好找活计。”
“所以我打算加入农忙!”霍如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随手拿出手帕,把剩下的打包得熟门熟路。
“怎么,打算种地还是养猪?”老太太调笑。
“养果树!”霍如说得信心满满,“我们后山有几棵野桃子树,结的果子特别甜,不用放糖,就跟蜜饯似的。就是个儿小,结得少。我准备把它们慢慢培育培育。要是能长大,就拿去卖;长不大,就让它多结点,做成果干。”
“嗯……倒是个思路。不过除虫赶鸟可不是嘴上说说。”杜老太太点头,又略显担忧。
还未细讲,院门口忽然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如姐姐,你来啦!”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杜老太太一听,脸色一沉:“小满?你怎么来了?你爹不是今天回来吗?他要是查你……”
“我听说今天是如姐姐最后一次来还钱……”杜小满嘟起嘴,“以后她就不一定会来找我玩了……”
霍如正捧着包好的绿豆糕,闻言一愣,偏头看着杜小满:“谁说我不来了?你这是嫌我来得太勤,想赶我走吧?”
“才不是!”杜小满急了,小脸涨得红红的,“我就怕你不欠钱了,就不来找我玩了。”
“哎呀,这是什么话。”霍如抬起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我是来还钱,不是来断交的。”
杜老太太在旁笑眯了眼:“你们这感情,倒比这几两银子牢靠。”
杜小满撅着嘴不说话,半晌从袖口掏出一只小布包,塞到霍如手里,眼神飘忽不肯看她:“喏,这是我藏的糖,桂花酥糖,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霍如眼睛一亮,捏着布包掂了掂,又道:“你娘管得严,小心被她发现。”
“我不怕。”杜小满扬起小下巴,“我又不是做坏事。”
霍如没再说话,只是将糖小心地揣进了怀里。
这年头,糖是真贵啊。吃别人家的,不丢人。
“那我走啦!”她挥挥手,转身出了堂屋。
“小满。”杜老太太忽然唤住还想追出去的孙子。
“啊?”
“朋友间该怎么来往,你自己心里得有数。”老太太语气慈和,却带着几分认真,“不该给的,不该受的,都别太满。”
杜小满低下头:“我知道了……”
“不过呢。”老太太笑着补了一句,“当媳妇儿的话就另说了。”
另一头,走出堂屋的霍如,绕到后院茅厕,方便完顺手舀了瓢水洗手。刚转身,便听到院角一阵低语。
两个白衣男子从里屋出来,边走边说话,其中一人眉眼轮廓与杜小满有七分相似。
“宗主怎么可能叛变?”那人压着声音,神情愤愤,“天衍宗若没她,早垮了。”
“嘘。”另一位年纪稍轻些的男子劝道,“这话你可别往外说。现在宗门风声鹤唳,连内门弟子也分了派。下月该有一个内门师兄,带几名外门弟子来你这儿查探,要做好接待,别误了事。”
“师弟杜子安记下了。”
霍如个子矮,蹲在墙角后并未被注意,待两人走远,她才轻轻拍了拍裙摆,快步从另一侧绕回侧门,一路小跑回了铁匠铺。
“爹!!爹!来大生意了!”她远远地就嚷着,脚步飞快。
霍如对什么“宗主叛变”没兴趣,但那几句对话,却让她嗅出了一丝商机。
下个月就要进农忙了,她正愁哪儿去找活补贴家用,哪知这生意竟自己送上门来。
江湖人用刀剑,那可比镇上屠户更舍得砸钱。一把趁手的兵器,少说也抵得上几十把剁肉刀的利润。
更妙的是,人一多,就得排队。一排队,外头看热闹的也起了心思。要是她能让天衍宗的弟子在他们铺子里打出第一把刀,说不定这铺子的名声就借着“天衍”两个字一飞冲天!
清楚她脑回路的系统在识海里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早把搞钱这份心思用在攻略反派上,哪还会被发配来这极寒的武侠小说里?”
霍如当然听不见它的碎碎念,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她得赶紧问问她爹,会不会打兵器!
结果刚奔到铺门口,还没喊完,猛地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约莫四十上下,右肩斜背着一只药箱,正站在铺前四下打量。
“哎哟!”霍如捂着鼻子,疼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听见动静,沈意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一眼看到那中年男子,脱口而出:“史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