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听得此孟浪之言,顿感被冒犯,心下有些不悦。
黑暗中阿清再次往后退步,只一板一眼道:“不可。”
扶观楹抿唇,有些不高兴了,她都投怀送抱了,结果他就跟个榆木脑袋似的,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寒之气。
她头疼,压下情绪半晌道:“为何?”
阿清不知片语,空气死寂,唯闻彼此的呼吸声。
两人对峙,长久的沉默之后,扶观楹控诉道:“夫君,是我太心急了,你失忆之前我们夫妻感情甚好,可失忆后你对我十分冷淡,我有些害怕。”
阿清平声说:“害怕什么?”
扶观楹斟酌用词,说:“害怕你离开。”
阿清:“勿要多虑。”
“嗯......”扶观楹说,“那我们先睡觉吧。”
我们。
扶观楹感觉阿清在看她。
扶观楹竖起一根手指:“这里就一张床,这些日子你昏迷不醒,我便一直守在榻边,没睡个好觉,如今你醒了,我自是要与你一起睡的。”
“你放心,我不会碰到你的。”
夫妻同榻而眠天经地义。
夜色已深,蜡烛亦被熄灭。
阿清沉默。
扶观楹道:“夫君,你想睡里面还是睡外面?以前你是睡外头的。”
“外面。”
“那好。”扶观楹说罢,去解衣裳上的裙带,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尤为清晰,将外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扶观楹便摸上床躺在里面
黑暗的环境遮住了她微微发烫的面皮,抖动的眼睫。
她闭了闭眼睛,用平静的声音道:“夫君,我好了。”
片刻之后,阿清道:“嗯。”
木质的床榻微微震动,扶观楹清晰地感觉到旁边塌陷了一些,她蜷缩了下手指,往侧边打量。
依稀捕捉到阿清的身体轮廓,他离她很远,睡姿端正,是这方空间能拉开的极限距离,应当就睡在床畔边上。
倘若肩膀没有受伤,他定会背对她。
他和她之间分开一条半臂有余的空道界线,泾渭分明,如同楚河汉界。
若不是她晓得身边躺了个人,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一个人睡的。
扶观楹莫名不是滋味,心下焦灼,她告诉自己太子就是这样的性格,千万不要着急,要慢慢来,温水煮青蛙。
扶观楹闭上眼睛,睡不着。
阿清缓缓睁开眼睛。
很久之后,身侧传来平缓轻柔的呼吸声,如她所言,她手脚老实,没有碰到他一分一毫。
阿清阖目,试着让自己睡觉。
翌日天亮,扶观楹起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她穿好衣裳走出去,就见门前的阿清,正目视远方,入目俱是青翠高挺的山竹。
院子是建在一片密竹林里,周围被成千上万的青竹遮挡,无论院里发生何种事情,俱是无人所知。
院落有鸡有鸭有菜地,空间不小,清新闲适,倒也符合二人当下隐居的情况。
“夫君,你醒了。”
阿清循声望去,便见衣裳略显不整的妻子,一头乌发松散,领口松垮,露出雪白细腻的颈肤。
阿清飞快别开眼眸。
扶观楹并不知觉,说:“夫君,你身子可好?”
“无恙。”
“我先去打水洗漱,等下再弄朝食。”
扶观楹错开阿清找去厨房,阿清沉吟提醒:“衣领。”
扶观楹低头,忙扯衣领整理好衣着。
今日的朝食简单,青菜瘦肉小粥,味道偏清淡。
“夫君,你身子伤没好,我以为你暂时先在屋里养伤,等好了些再出去走走也不迟,若实在闷,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扶观楹说。
阿清:“好。”
饭后,扶观楹便收拾碗筷去井水边洗碗,又烧了一壶热水给他,忙前忙后,着实贤惠体贴。
阿清摩挲茶底:“辛苦你了。”
扶观楹微笑:“不辛苦,夫君安心养伤便是,不过夫君,你为何不叫我娘子?”
阿清愣了一下。
扶观楹:“开玩笑的,夫君你从来不叫我娘子,一直叫我的名字,入境想来自夫君苏醒,我就再也没有听过夫君你叫我名字了。”
说着,扶观楹眼含期待地望着他。
阿清淡淡道:“阿楹。”
“欸。”扶观楹应声。
二人说过话,这一日便没有再交谈过什么,阿清在屋里看书,扶观楹则在外面忙活,时不时往里面送些小点心进去,说是特意给他做的,可谓柔情蜜意。
而阿清永远一副疏离有礼的样子:“多谢。”
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入夜之后,扶观楹端来热水让阿清洗漱:“要不要我帮忙?”
阿清摇头,兀自取过扶观楹手里的热水桶。
“你能提吗?”扶观楹面色红润,额角蕴出汗水。
阿清:“无妨。”
他补充一句:“我自己可以去提,你唤我一声便是。”
“我瞅着你看书极为专心,不好叨扰,况且这点重量于我不算什么。”扶观楹并非养尊处优的人,凡事靠自己,后来到玉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