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本就是路见不平,虽然担心韩蕙,但自己如今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见她相信扶箴,也只能朝扶箴拱拱手,但在抬头看见扶箴正脸的那瞬,他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扶箴眼尾的那颗血红色小痣,口中喃喃:“小鸾?她,她眼尾怎么有一颗和小鸾一模一样的小痣?可是小鸾不是已经……”
他试图从扶箴的眉眼中找到故人痕迹,但不知她名姓,尝试出声问:“小鸾,是你么?”
扶箴蹙眉,一脸疑惑,“什么‘小鸾’?你在叫谁?”
看见她毫无印象,青年脸上多了几分失落,他轻叹一声:“我一定是认错人,眼花了,她怎么可能是小鸾?”
听筝牵着韩蕙的手,“这人真是奇奇怪怪。”
青年正要同她告辞,却被扶箴出声拦住:“且慢,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从容应答:“在下贺兰洵,前来洛阳太学求学。”
扶箴想了半天,也对“贺兰洵”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只先应下,“好,不过你方才为何叫我‘小鸾’?”
贺兰洵如实相告:“只是觉得娘子眼尾的那颗血红小痣,与一位故人很像。”
扶箴心下疑惑,有记忆的这十年,她还未见过有谁同她一样,眼尾有这么一颗血红色的小痣,面上却未流露出多少惊讶。
听筝正要送韩蕙回去,扶箴却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而来,她认识的人里,这么爱凑热闹的,除了孟临舟,还真没有第二个人。
孟临舟一看便是刚从祠部赶过来,跑的气喘吁吁。
扶箴哂一声,“慢些跑。”
孟临舟朝周时和辛越的方向张望一眼,又看向听筝手中牵着的韩蕙,一时没搞清楚状况,“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一时同你解释不清楚,”扶箴本还在担心此事若是真和柳缇之有关,和陆桓牵上关系,扶宅倒不一定安全,而孟临舟一来,倒是暂时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样,你帮我个忙,你先替我陪听筝将她送到老师家中,静姝素来温柔,想来照料她比你我要更细致方便,我那里,比起老师家里,其实算不上好地方。”
孟临舟在正事上并不含糊,毫不犹豫地应下。
“还有,做完这些,劳烦你替我跑一趟河阴县柳家,带我的令牌,柳家人不敢为难你。”扶箴说着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令牌来。
送走这几人,扶箴才重新朝辛越和周时的方向而去。
辛越已经靠贺兰洵写的那纸诉状中了解了此事当中的牵扯,也看到扶箴让人将韩蕙带走,见扶箴来,勾唇一笑:“扶尚书真是玩得好一手釜底抽薪,本将军还在这边同周府君商讨此事,你却先一步将证人带走,是何居心?”
“什么叫釜底抽薪?我只是见不得韩小娘子被你们冷落受委屈,先一步让我的侍女将人带回家给件暖和衣裳,一口热饭吃罢了,至于‘证人’一词,我还是希望辛将军不要乱用才是,毕竟这诉状既不是韩小娘子亲笔所写,上面也没有她的手印,而周府君这边方才也并未宣布立案吧?”扶箴一一反击回去。
周时本就不敢多说话,此时更是哑口无言。他本想将贺兰洵赶走,将韩蕙送到大理寺,顺手给萧垂卖一个顺水人情,却不想眼前两人来得更快。
辛越睨一眼那张诉状:“若韩小娘子句句属实,这柳缇之一直在攀附陆桓吧?本将军怎么知晓你将人带走不会对其痛下杀手,为陆桓遮掩罪行呢?又或者强逼她改口?”
扶箴冷冷地看着他:“你休要血口喷人。”
辛越嘲讽一笑,朝扶箴靠近半步,两人之间仅一拳距离:“毕竟,你一向心狠手辣,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