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高、不会被波及到的几个县,几个县令亦十分配合地建棚,开仓放粮施粥。”
她缓两句,“另外,我已向朝廷上表,请求免除荥阳今年的全部赋税及明年三分之一的赋税。”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这几日众人该治水治水,该交接交接,全然没人留意到扶箴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夏海良更是愧赧交加,几欲朝扶箴跪拜,被听筝拦下。
“扶尚书深谋远虑,下官一时着急,出言不逊,还望您海涵,也替荥阳百姓拜谢您。”
扶箴心绪复杂,却只道:“不必谢我,夏府君心系荥阳百姓,是大魏之幸,也是夏府君素日在百姓心中是个称职的父母官,我以夏府君之名义让他们放弃房屋田地暂时迁居别处,他们才肯配合,无一伤亡。”
夏海良听见扶箴竟然是以他的名字做的这些,更加惊愕。
扶箴扫辛越一眼,看向钱永忠,“钱公在都水台多年,地理水情之事我不大懂,从何处分流,如何分流之事,还仰赖诸位。”
说罢她朝几人拱拱手。
钱永忠与夏海良商议,很快定好了分流的相关事宜,又交予辛越和他带来的禁军去办。
而之前迁走的百姓里,有人听到分流招募民工的消息,也自发从周边各县赶回来,民工与禁军相配合,一边对汴河进行分洪,一边重修汴口堰大堤之事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辛越这几日也换下他来时身上的锦衣,不知从何处翻出一件粗布衣裳。他身量高,那身粗布长袍穿在他身上并不合身,袖口只能遮住他小臂的一半,衣衫下摆只没过他的膝盖,看着甚是滑稽。
若说与之前哪里还有半分相似,大约是用布条扎起来的衣裳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以及那桀骜不驯的眼神。
连绵几日的雨终于肯停下,辛越站在河岸,寻常人双手才能握住的铁锹此刻也被他轻松支在腋下。
蔡昌茂一见他停下,拿着水囊跑过来,语气殷勤:“将军,喝点水呗。”
辛越利落接过,仰头灌下几大口,分不清时水囊里的水还是身上的汗水,正凝成珠,顺着他胸前肌肉没入衣襟。他却浑然未觉,饮尽后随手将水囊一抛。
蔡昌茂接到怀中,“辛将军,属下有件事,一直不大明白。”
辛越瞥他一眼,“问。”
“这分洪之事明明是您先提出来的,这些日子也是您一直在风吹日晒,事无巨细,亲自下场,如今他们感念的到成了那扶箴,属下替您不平啊!”
辛越当然不会主动揽功,太早锋芒毕露,对他而言,不算好事。
但他嘴上不这么说,“你傻啊,要是让洛阳那群老头知道了,以后这种活全都上来了,本将军还怎么带你们去喝酒,这次是没有办法,难道你想天天干苦力替那扶箴省钱?”
蔡昌茂笑得谄媚,“还是辛将军考虑周到。”
辛越没应他这句,朝一边偏头,才留意到扶箴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
她于临时搭成的棚下,正从听筝手中接过一只粗陶碗,为暂时歇息的民工和禁军舀米汤。
乌发、雪肤、杨柳腰,像下一瞬就会化作一张薄纸片被风掀走。
蔡昌茂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属下今早见着她的时候,她正被她那个婢女扶着吃药,脸白的和中元节的女鬼一样,更别提咳嗽的,属下差点以为她是个痨病鬼。”
“你见过?”
蔡昌茂不知辛越问他什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能不答,“今早上亲眼所见,都水台的钱公也见着了。”
“本将军说中元节的女鬼。”辛越侧目看他。
蔡昌茂连连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那是没见过的,不过辛将军英明神武,什么女鬼也是不怕的。”
“那还看?眼睛收回来,不怕那女鬼吃了你?”
蔡昌茂跟着转头,“不过这些日子,也让这扶箴实打实地吃了许多苦头。”
辛越想起扶箴这段时间也算是跟着连轴转,尤其是临危不乱,提前迁走荥阳县的居民那时,他是真没留意到。
不过或许也只是为了卖夏海良一个顺手人情,左右这事儿即使报上去是她做的,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倒真是个手段高明的政客。
对此,他只评一句:“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