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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这辛越如今在洛阳的纨绔浪荡名声传扬得很开,她不过是顺水推舟。
辛越很快想通其中关窍,明白此女是想算计他,唇角不免滑过一丝嘲弄。如今数双眼睛盯着,“证据确凿”,多说无益,倒不如含糊认下。
他看向那朵被抛在地上的木芙蓉,顺着扶箴的话,“扶尚书这是说的什么话?本世子不过随口将你与这木芙蓉作比,何时成了下作之语?”
郑佩环虽已与皇帝成婚三载,但毕竟出身荥阳郑氏,从小被教的便是端庄仁淑,皇帝又恪守规矩,她遇上这种事自然脸皮薄,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明懿。
辛越毕竟算自己的外甥,发生了这般事,她脸上一时也挂不住,厉声道:“辛越你闭嘴!我与皇后尚在,你竟是半分脸面也不要么?”
辛越这才垂头。
但总有一天,他定要亲手将这妖女的脖子掐断。
本在殿内安歇的崔泠听见吵闹声,也赶了过来,一路上早有婢女将方才发生了何事无所巨细地禀给了她。
“都在闹什么?”崔泠年过半百,无论是出身还是身份,都尊容无比。
郑佩环对这位太皇太后素来畏惧,一时不知是要去搀扶箴起身,还是要给崔泠问安。
因陆桓把持朝纲的缘故,崔泠对他一手推举入宫的这位女官扶箴素不喜爱,但自幼所受的教养让她也不会刻意去挑扶箴的刺,加之扶箴在宫中从来言行得当,她遂看一眼扶箴,示意郑佩环不必多礼,先去照看扶箴。
郑佩环松一口气,忙蹲到扶箴跟前,语气颇是关切:“如何?我瞧见他拿着你的簪子,没伤到你么?”
其实今日若不是自己先出手,辛越大抵是不会同自己动手的,扶箴很清楚这一点,但对于郑佩环的担忧,她还是点头,嘴上确道:“只是小伤,劳太后娘娘、大长公主、皇后娘娘挂心。”
毕竟她脖颈上被掐出的红痕做不得假。
许是同为女子,崔泠的目光略闪烁,看向明懿,“你不是说,明昭将她这个儿子在洛阳托付给了你么?”
明懿气懑,去也不敢在崔泠跟前多言,只道:“母后教诲的是,女儿回去定会好好斥责他。”
“也不必等到回去,”崔泠扫辛越一眼,“镇国公世子辛越于宣光殿冲撞吾,自去太极殿前罚跪四个时辰。”
罚跪于辛越这种体魄强健的武将来说不算什么,但地点却耐人寻味。太极殿前,人来人往,旁边便是中书门下,再隔一个院子,便是领军府,辛越回京后正好被“擢升”为中领军,他初走马上任,此举无疑会让他在下属面前颜面扫地。
是以明懿本想求情,崔泠却毫不容情地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扶箴瞧见郑佩环一直忧心忡忡,便出言安慰:“娘娘无须忧心,听太后娘娘的意思,不会让这件事传扬出去,故不会殃及到郑公。”
郑佩环蹙着的眉这才松开。
到嘉福殿前,扶箴才拜别郑佩环:“臣今日入宫,原是尚书省那边还有些事情。”
郑佩环知晓那必是汝南王给她的差事,也不拦。
她又朝郑佩环讨了铅粉,希望可以略遮一遮脖颈上被掐出的痕迹,她皮肤白,极易留下印迹,此时脖颈上的指痕依旧触目惊心。
敷粉后,脖子上的痕迹看起来才不那么可怖。
她怀着算计,去尚书省的路上,正撞见辛越跪在太极殿前,旁边是崔泠身边侍奉的内侍。
她本不想理睬这人,这人却在她路过时出声:“扶箴,你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