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做的?”
时透有一郎盯着碗里那团颤颤巍巍的橙黄色固体,语气满是怀疑,“这玩意儿……真的能吃?”
撇了撇嘴,她把碗往桌上一放,用勺子淋了一圈酱油,再撒上葱花,热气立刻将一股咸香激发出来。
她今天做了十几次蒸蛋,从一开始的蜂窝煤到现在光滑的布丁状,可费了不少力气,不容许任何人诋毁它!
“无一郎,快来尝尝,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她十分自信地招招手,眼神热切。
时透无一郎眨了眨眼,看看哥哥,又看看她,最后目光落在桌子上那碗水蒸蛋上。
犹豫了一瞬,还是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小块。
蛋羹入口的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好吃!”
他转过头对时透有一郎认真道,“哥哥,你也尝尝看,真的很好吃,像豆腐一样。”
时透有一郎狐疑地盯着他,似乎在判断弟弟是不是在说谎,但无一郎向来诚实,不会为了讨好别人而说违心的话。
“真的假的……”
他嘀咕着,终于还是伸手拿过勺子,谨慎地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蛋羹的鲜嫩在舌尖化开,咸淡刚好,还带着一点点的葱香。
确实……出乎意料的好吃。
时透有一郎顿了顿,故作镇定地放下勺子,淡淡道:“还行吧。”
她的嘴角瞬间翘了起来,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那按照约定,你该叫我什么?”
有一郎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别过脸去,耳尖微微泛红。
“我可没答应过这种无聊的约定。”
“无一郎你看看他,说话不算话。”
无一郎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轻轻拉了拉兄长的袖子,“哥,愿赌服输。”
时透有一郎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最终“啧”了一声,转身往门外走。
“想的美。”
今月也不恼,笑嘻嘻地冲他的背影喊道:“不叫算了,总有一天会让你心甘情愿叫姐姐的。”
无一郎看着哥哥快步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她,无奈地摇摇头,天青色的眼瞳里却带着笑意。
“姐姐你悠着点,等会哥哥恼羞成怒,就不把礼物给你了。”
“礼物?你们今天给我买了礼物啊!”
她欢呼一声,追出门去,“有一郎!我的礼物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太阳刚刚落山,远处的山头笼罩着一层薄雾,天边还是青白一片。
院子里堆着许多木头,都是整根的圆木,有一郎拿着锯子在一根粗壮的圆木上比划着,似乎在看该从哪里下手,听到她的询问,头也没抬。
“门口的背篓里,你自己去找。”
“好哦。”
她立刻回身朝着门口走去,门外的窗沿下放着他们出门常背的藤筐,里面得满满当当的,排除掉常见的生活用品,她拿起一个长条状的包裹。
“一把伞?”
这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和纸伞,伞面如浓墨泼染,深邃得几乎能吸走周遭的光,伞骨修长匀称,撑开时如一朵夜色中的花。
“好漂亮的伞!”
抚摸着伞面上零星点缀的用金粉勾勒的银杏叶,她不禁疑惑地抬起头,十分不解。
“不过最近没怎么下雨,怎么买伞了?”
“这是哥哥特意找人定制的,比普通的伞大了一圈,能遮更多的范围。这样姐姐在白天也可以出门。”
“诶!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还能撑伞呢!”
“说你笨你还不信。”有一郎在一旁见缝插针地吐槽她。
无一郎收拾完碗筷,走出来帮兄长一起切割木材,兄弟两合力将圆木抬上架子,一人按着木头,一人下锯子,也不知道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但这已经是他们家习以为常的景象了。
“看在礼物的份上,今天不跟你计较。”
她轻哼一声,将伞收起来,搁置到门口,顺手拿起旁边的扫帚,准备将院子里还未化完的积雪扫做一堆,省得谁踩到滑倒。
微凉的空气里有种干燥的木质气息,混合着薄雪干净得几乎透明的味道,耳边是锯子摩擦木头的声音,扫帚扫雪的沙沙声。
还有无一郎轻缓柔和的嗓音,像暖阳天里流经山间的溪流,潺潺不绝。
“等春天到了,河边的樱花会开,像一片粉色的云海。”
“岸边的水草也很茂盛,水很清澈,白天的时候可以看到小鱼在里面游。”
“偶尔会有小鹿过来喝水,松鼠在枝头蹦来蹦去。”
这些都是年复一年不变的景色,就像冬天过去后春天总是会到来,永恒不变的规律。
但春天和春天是不一样的。
白天和夜晚也是不一样的。
无一郎将分割好的木块搬到一边,直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朝她露出一个温软恬淡的笑。
“我想和姐姐一起去看。”
天色渐黯,微风穿过山间的枯树林,一直吹进她的眼里,吹得眼眶又都有些发涩,她怔在原地。
或许是他描述的画面太美,让她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