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瑶,整理好竹篮,颔首屈膝致谢道:“今天三头头七,做法事的师傅说,三苟是死于妖祸,我们又在外乡,恐魂魄遗落在出事地,特叫俺上来烧些纸,放些祭品,唤他魂魄回去认得墓地在哪。”
李家叔侄这才恍然。
李富贵松了口气,转身抬手指着某处:“侄媳妇有人帮衬是最好,前面半山腰那棵歪脖子树,就是三苟出事的地方。走,俺们也陪你去给三苟兄弟烧些纸。”
李阿蛮听见这话,转身就要带路。
白紫瑶面纱下的眉头微皱,赶紧上前一步,“巧莲谢过李叔和阿蛮兄长,只是做法的师傅说这纸,只得至亲烧才作数。要将三苟领回家的,人多了,怕三苟跟错。”
李富贵点点头,听白紫瑶这么一说,他也想起,三苟是外乡人,引外乡人回魂,似乎是有这么个说法。
“那侄媳妇你烧了纸,就赶紧回,还沿着上山的路回,今日山上有贵客,万一冲撞了他们,怕有麻烦。”
白紫瑶对李家叔侄道了谢,便按照李富贵指点的路,独自上了山。
李家叔侄望着白紫瑶远去的背影,叹了句可怜,才重新拎着棍棒继续巡山。
来到半山腰一处平地,她顺利找到了那棵树,蹲下身,找了根树枝,在一片被焚过的工地上划了个圈,便真的摆上贡品,拿出黄纸烧了起来。
她烧的并不是普通的纸,是洒了桃子酒的黄纸。
如此,她便能借助桃夭的眼睛,看到更多线索。
黄纸瞬间腾起黄色的烟,她闭上眼睛,却将整个石头山看得更清楚。
正如云别尘所说,山上没有任何妖气深处,她的灵裔视线缓缓移动,最后下行,她看到了地下的白玉矿脉,在深色的土地里发着淡蓝色的荧光。
白紫瑶不觉皱起了眉,那里也没有妖气,却弥漫着一种……熟悉的怪异感觉。
不像灵气,也不是人类拥有的独特阳气。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浸透进骨髓深处,冰冷的共鸣感。叫她莫名伤感。
到底是什么?
白紫瑶正在凝神感知,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白紫瑶睁开眼,抓了一把土,盖在燃烧的黄纸上,火焰瞬间熄灭,未尽的纸张也在眨眼之间褪成一捧黄土,半点燃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温其玉被苏怜儿的妖气重伤过,除妖的道士或许与苏怜儿也有些联系。她不得不谨慎。
挎起篮子,她迅速躲进一个树坑里,好叫不远处小路经过的人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就听一阵说笑声越来越近,有男也有女。
白紫瑶侧头透过灌木丛的间隙向外望去。
经过的是一顶四人抬的软轿,轿子两边用轻飘飘的细纱幔遮了,看不见里面的人。
轿子旁走着两个男人,一个贵家公子模样,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手上拿着折扇,身着湖蓝织锦襕衫,头戴做工精致的软脚幞头,幞头上还簪着金线缠边的鲜艳绒花。
他长相标志,皮肤细腻光滑,一看就知比贵家千金小姐们还重保养。
他周身都是优雅文人装束打扮,白紫瑶却分明看见他眼睛里时不时闪过的一抹精光,比起真正的文人,到底少了些骨子里的东西,只叫人觉得狡黠。
这般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打扮,不用猜,也知他就是矿上的新东家,高衙内,高珲。
高珲身后还跟着一名仆从装扮的中年男子,手中托着一方木盘,木盘上特别盖了红布,叫人看不见其中之物。
贴着轿子后边,几乎与后排轿夫齐平的还有一名圆脸的小丫鬟。她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很是乖巧,微微垂着头,提着裙摆快步跟着轿子的节奏。
看清那名丫鬟的脸时,白紫瑶双目瞳仁狠狠一缩。
那肤白圆脸、水灵灵的小丫鬟分明是梓柔的贴身侍女环环!
白紫瑶扶着竹篮的手不觉收紧。
身体里的梓柔灵魂又在难受了。
轿子外跟着的是她的贴身侍女,轿子里的人,必然是抢了她身份的苏怜儿。
摇着折扇的年轻男子对着轿子里的人笑着说道:“这翠峰山虽是矿山,风景却很好,夫人只管在这里住着。高某人不才,虽没官身,但欣赏文玩字画、珠宝名器的品味,自问若称第二,京城无人敢称第一。夫人小住的宅院,高某都布置好了,定会让国师与夫人满意。”
白紫瑶不屑轻笑。
梓家满门抄斩,即便萧焱有大义灭亲的揭发之功,到底也得让苏怜儿这个假梓柔出府避人耳目。
只听轿中人忽然说了一声“停。”
赶路的一行人便立刻停了。
白紫瑶屏住了呼吸。
她现在没有半点妖气,灵气方才也灭了,即便是以前的狐妖之身,苏怜儿也应察觉不到她。
更何况现在的苏怜儿完全褪了妖气,与如今的她一样,是个半点妖力没有的普通正常人类,按理说更没有本事感知到什么。
以防万一,白紫瑶还是问了下:【小槐,目前的苏怜儿与萧焱都查不到咱们吧?】
小槐:【主人放心,他们探知不到咱们的。只是有一点,苏怜儿抢了您的心脏和神骨,运用禁术暂时瞒过了天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