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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产(2 / 3)

喝了一剂安胎药,才渐渐安稳下来。

“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好,心情也不可再大起大落了。”

凌霜送了大夫出去,明滢突然抹着眼泪,绝望地哭。

好在身边还有凌霜,否则她就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盼望这样的日子早点有个尽头。

第二日,明滢醒来后,一群下人招呼也不打,闯进来搬东西。

明滢房中本就没什么物什,连几匹桌椅都被她们搬出去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套了件衣裳起来,望着空荡荡的屋子。

碧荷上前道:“姑娘,昨日翊王府的嬷嬷说了,您这间屋子将来要给县主的陪嫁丫鬟住,让我们提前洒扫出来,去去晦气,请您搬到最里面那间房去。”

碧荷随手一指,最里头那间房靠近柴房,厨房的油烟往里头冲。

那本是杂物间,就连最下等丫鬟都不住哪里。

明滢什么也没说。

县主的意思,那定也是裴霄雲的意思了。

她竟有些怨恨,只怨恨他没能在扬州、在别院时便厌弃她,早点放她离去。

如今这样活着,究竟有何意义。

她只默默拿了几张画着山茶画的稿纸,将包袱背了出来。

那杂物间哪里能住人,凌霜当差回来听说了,便去找碧荷等人理论,对那指挥搬东西的婆子道:“你们怎能如此,明姑娘毕竟怀着大爷的骨肉——”

话未说话,那婆子便狠狠甩了凌霜一耳光:“哪轮得到你说话!你以为你还是风光的一等大丫鬟?我告诉你,风水轮流转,院子里的人俱换了一遍,也要有新主子来了。”

明滢拉住凌霜,朝她摇头。

这些人应都巴结上了县主,她们硬碰硬,哪里有好日子过。

短短几日,兰清濯院可真是日新月异。

当晚,明滢住在凌霜屋里,虽不大,但是间像样的住处,挤一挤也能睡得下两人。

就这样住了几日,她倒也习惯了。

白日,凌霜被夫人叫去正院当差,她坐在窗前给孩子缝肚兜。

院里还是有很多人耀武扬威,所有的花草都被打落修剪,到处都是红绸,喜庆得不成样子。

明滢动着手中的针线,充耳不闻。

快了,裴霄雲快要将她送走了。

一直缝到晚上,夜色浓重,还不见凌霜当完差回来。

明滢心绪不佳,不慎被绣花针刺破手指,汩汩冒出的血珠将白色的线染红。

她不知为何,心口扑通直跳,背脊竟爬满了一层冷汗,有股不详的预感缭绕心头。

深夜,院里传来几声动响,她披衣下榻,出去一探究竟。

见两个护卫抬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进来,一滩猩红从外院蔓延到内院,认出那是凌霜,她犹如被棍子当头一敲。

“这是、怎么了?”她嘴唇颤抖,跟着那护卫的脚步。

护卫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这是大爷的令,只叫我们打她二十鞭子,人抬回来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说完,便将人摔在房中的地上,扬长而去。

“你们别走,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滢上前扯着他们。

却被一人不耐烦地推开:“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明滢被推得靠在门上,看到仰躺在地、浑身是血的凌霜,神思寸断,一瞬间寒凉从脚底倒灌心头。

“凌霜姐姐,凌霜姐姐!”她嗓音发紧,蹲在她身旁唤她。

她抱着凌霜,沾了满手满身黏腻的血。

在她的印象里,凌霜温和沉稳,做事井井有条,滴水不露,看到她如今这副样子,明滢被一股生冷的恐惧紧紧攫住喉咙。

凌霜早就预料到自己是这个结局,这一刻到来,她竟有些解脱。

她怕手上的血弄脏了明滢的脸,只握着她冰冷的手,“我、我去不成苏州的,也离不开、离不开国公府,若有机会,你就去替我看看。”

夫人拿她娘的性命逼她偷大爷的玉印,她实在没办法了,拿到玉印去正院的路上就被护卫给堵上。

从她为夫人做事的那刻起,她便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其实她想再侥幸活得久些,她挺放心不下明滢的。

“不会的,你不会的。”明滢摸着她的脸,替她擦脸上的血迹。

这四下弥天的黑暗,与十一岁那年官兵抄了她家的那夜一模一样。

她送走了玉钟,送走了鱼儿,也要眼睁睁送走凌霜,这些与她相熟之人,一个个离她而去。

她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裴霄雲为何要处置凌霜?

凌霜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虚虚抬手一指:“床铺下……有我的包袱,那是我所有的东西了,你替我好好保管。”

无尽的黑暗中,明滢抱着一具逐渐冷下的身躯,听到一声微弱的“保重。”

她哭到力竭,无法呼吸,亦无法说话。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随即失力倒在血泊中,身下那滩殷红,分不清是凌霜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她在幽暗长夜轻声哀嚎。

天际泛白,她已经瞳孔涣散,面色惨白,痛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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