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貌更是百里挑一。”
“你看看,哪一位不比那裴瑾强?”
“晚儿,有些人,有些事,该让它过去了。”
虞晚看都没看那些精美的画,她只是把城门司税吏府上搜来的私册往旁边挪了些,避免被画卷压住。
“父皇。”她缓缓出声,“儿臣放不下,也过不去。”
皇帝顺着她的动作看到那私册,眼皮慢慢耷下,将眼底的情绪尽数遮盖。
他沉声:“还不够吗?”
下一刻他声音骤然提高:“你因他而病,为寻他病上加病,眼下更是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你可是皇家的公主,非要为一个小小的侯府之子,把自己这条命都搭进去才够吗?”
面对皇帝的斥责,虞晚无动于衷,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她只是无声地、静默地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很细微,唯有颊边的碎发跟随着晃了晃。
这小幅度的动作,却让皇帝还未宣之于口的话全部噎在嗓子眼,胸膛也跟着剧烈起伏。
“你,你……”皇帝指着她,悬在空中的手指肉眼可见发着颤。
皇帝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起一个画卷展开:“这是礼部尚书之子,相貌才情乃是一绝。”
他将画卷一张张摊在虞晚面前,一个个介绍过去。
“心病还需心药医?那朕今日带来的便是心药。”
“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从里面挑一个合心意的,朕会下旨让你们择日完婚。”
虞晚身体微微前倾了些,目光从画卷上俊秀的公子们脸上扫过去。
就在皇帝以为有戏时,她又重新靠回了软椅:“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阿瑾。”
“这些人,儿臣一个也不要。”
她顿了顿,迎上皇帝的视线:“可父皇若逼得狠了,儿臣无非是早些去陪伴母妃罢了。”
“砰——”
皇帝将画卷狠狠摔在地上,“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幼时半分的温柔乖巧!”
说完,他不再看虞晚,转身拂袖而去。
若干宫人惊恐地追上去,就连跪在地上的太医都顾不上早已发麻的双腿,踉跄而去。
公主府恢复了平静,仿佛重新被阴影笼罩。
“公主……”夏蝉蹲着,将那散乱一地的画卷拾起,“那毕竟是您的父皇……”
夏蝉话音刚开头,后面的劝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虞晚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暖炉,捂在手心中。
皇帝离开前的那句话振聋发聩,让她忍不住想发笑。
温柔?乖巧?
温柔是最软弱也最无用的东西。
既保不住自己,也护不住她在乎的人。
虞晚指了指那一摞私册:“找些好手,再将这些私册细细看一遍,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她本想亲力亲为,可奈何精力实在不济。
夏蝉领命退下。
……
夜深,公主府的药童还在精心煨药,这些药材随便拿出来一株都是价值连城,在公主府却像萝卜白菜一般寻常。
每一碗药汤都须将药材熬透煮烂,力保药效最佳。
药童小心谨慎地用小火炖着,片刻也不敢放松。
夏蝉捂着被子在主寝外的角落守着,一道黑影落在她面前。
“夏蝉姑娘,金玉班那儿又有些动静,苏贵接下来要在京城开为期一周的戏台。”
“嗯?”夏蝉裹紧被子,仰头看向蹲在身前的暗卫:“他们这是又想做什么?”
“不知,待公主醒来,你来回禀公主吧。”
那身影来得快,消失得也悄无声息。
夏蝉皱起眉,悄悄透过窗户缝隙看了眼。
虞晚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唇色也几乎看不出颜色。
她不确定公主有没有睡着,一时间没有出声。
夏蝉将自己缩在那柔软的被中,这软被也是公主专门给她安排的。
旁人哪有这般待遇,别说有床被子,便是站也要站一宿。
而她不但有厚被,还能睡上一觉。
至于刚才暗卫汇报的消息……
夏蝉突然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戏子毕竟顶着与裴公子极为相似的相貌,若能让公主舒服些,哪怕身份卑贱也无所谓。
只要能让公主开心起来,便是他最大的价值。
“咳……”
室内的咳嗽声落下,夏蝉连忙站起来。
“公主?”
可她刚问完,室内又没了声音。
夏蝉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试探道:“公主,方才暗卫来报——”
“我听见了。”
她松口气,将未说完的话咽下去,将话头转了个方向。
“虽然那戏子并非裴瑾公子,但长得实在像,若能让您舒展些愁眉也是好的。”
“您……要去看看吗?”
空气再次归于平静。
许久,许久后,如呢喃般的声音响起,虚弱却不容置疑。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