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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中只剩那一句:坐着轿撵的那位。
班主不知她是谁,可他知道,那是四公主,是真正的皇族。
入她的眼?
就算自己侥幸入了眼,可她看的是他,还是那位名为阿瑾的少年?
苏子衿心中荒谬感更甚,可那份抵触却在他自己都还未曾发觉的情况下,悄然被抹去。
他的鼻尖好似还能闻到她身上那浓郁的药香,那双毫不掩饰充满柔软的双眸,还历历在目。
哪怕那份柔软,不是对着他。
不知为何,他竟莫名生出了一丝渴求。
这份渴求来得好没道理,却生生撼动了那片死寂的心湖。
“看来你想通了。”徐嬷嬷不需等他回答,浑浊的双眼中尽是看透一切的洞悉。
“既如此,便自己趴上去。”徐嬷嬷指着一旁的竹椅。
竹椅做得巧妙,下部分是拱形的,若是躺上去能贴合身体,极为舒适。
可若是趴上去,那腰便会不受控地塌软,使得本就圆润的一处变得更加挺翘。
在徐嬷嬷的视线下,苏子衿唇角终是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尽管他行动间迟滞的厉害,到底还是慢吞吞完成了徐嬷嬷的要求。
他趴在椅上,腰没了支撑不断下陷。
他总忍不住将腰用力抬起,用这极其费力的姿势,换得哪怕一丝一毫,不值钱的尊严。
每每这时,徐嬷嬷便会持着软尺,不轻不重地击在他后腰处。
“这腰要塌得漂亮,塌得柔软,才能得贵人喜欢。”
软尺落在柔软处,力度不大,却足以让苏子衿浑身的气力消散,身体似被抽了骨般贴回椅面上。
他喉间溢出阵阵压抑不住的闷哼,似痛又似难以忍受。
“确是个好苗子。”徐嬷嬷将薄薄的宣纸顺着腿缝放置:“夹好。”
苏子衿极力忍住心中的不适与那几乎要冲出头脑的羞愤欲死,双手紧紧攥紧椅边,手背青筋跳动。
短暂的僵持后,他最终还是依言夹紧了那张薄如蝉翼的宣纸。
动作完成后,整个曲线更是如同被勾勒般,笼上一层朦胧又暧昧的光圈,处处都充满着无意的勾引和诱惑。
像一朵娇花开放时,将最软的蕊露出,任人采摘。
他那双清透的眸子,此时更是被逼出一层薄薄的水雾,泪水要落不落,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媚意。
“不错。”徐嬷嬷浮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可以进入下个阶段了。”
*
公主府处处充斥着散不去的药味。
虞晚坐于案前,翻着面前的私册,将近些年出入京城却未登记在册的名字一一扫过。
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堆积在一块,数量之多让人看得眼花。
原是她小瞧了城门司税吏的敛财手段。
她若想从这些不知身份的人中寻找到裴瑾当年失踪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公主殿下。”角落中窜出一人,正是虞晚安排去盯着苏子衿的其中一名暗卫。
他单膝跪下,将所见所闻细细说来。
听完对方的汇报,虞晚原本翻页的动作一顿,眸底晦暗不明。
那个戏班主真是贪心不足,竟是打上她的主意。
而那名戏子的顺从,也正如她所想。
他真的是阿瑾吗?
人当真能变化如此之大?
她的阿瑾,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万一呢?
又是这个该死的万一和拿捏不定的犹疑,让她失了决断,只剩踌躇不前。
虞晚接过下人递过来熬好的药汁一饮而尽,那药汁浓稠得几乎要黯成一团黑,可她灌入口中时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摆驾。”她手撑着桌案慢慢站起,指腹擦去唇瓣残留的药汁。
她的身形单薄得厉害,那厚厚的斗篷披上,将她娇小的身体尽数包裹其中。
斗篷沉甸甸的,那身形看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压垮。
她走得缓慢,还挥手拒绝了下人的搀扶。
“您是要亲自去一趟金玉班么?”那名暗卫垂首盯着地面,将疑问句说成了陈述句。
“嗯。”
她越过暗卫身侧,一只脚即将迈过门槛时,远处赶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公主且慢!”
夏蝉赶来,将手中的一本册子奉上。
“这是那苏子衿的身世,还请您过目。”
虞晚的身形顿住,接过册子的手肉眼可见地发颤。
空气中只剩纸张翻页的声响,还有夏蝉努力平息的呼吸声。
虞晚翻看完毕,指尖落在册子的最后一页,久久没有动作。
光线将门外与屋内分割成光与影交接,她不自觉地退后一步,面上那片光线一点点隐去。
当眸底最后一丝亮光黯下时,虞晚唇边溢出一团只余气音的叹息。
与此同时,夏蝉的声音也在耳畔边响起。
“禀告公主,那名为苏子衿的戏子,并不是裴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