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你不嫌弃的话,这把伞,我也可以当作送你。”
说完,她竟真的就要转身离去。
“时念。”
林星泽及时在背后开口,叫住了她。
冷漠的、压抑的、不带有任何波动的。
时念脚步顿时钉住。
这场雨下得突然,来势汹汹。班上有不少同学都被困在了教室。
此时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地全部静了下来,陆续朝他们这边投来似有若无的打量。
没人敢说话。
于是玻璃窗外雨滴零落的声响就显得更为暴虐,沉默僵持片刻,时念终是不受控地回了头。
两两相望。
那双深邃的眼眸仿若浸了墨。
很快,林星泽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不紧不慢抬脚,走到了时念跟前。
直到鞋尖相抵,他双手插兜站定。
骤然倾身,眼睛直勾勾凝着她,其中情绪晦暗不明。像是在笑,可那笑意又实在浅薄,根本不达眼底,更像顺着她的眼看进心底。
沉嗓启唇,他刻意压低了声。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
“你跟我装什么乖。”
“……”
时念一时怔住。
恍惚间,像是有盆凉水从头到脚将她浇透。
猜忌泛滥,她惶恐抬头和他对望。
心想,他果然还是发现了。
她那些自作聪明的拙劣伎俩,或许在他那儿,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玩闹的把戏。
而他看破不说破,说到底,只是不屑与她纠结罢了。
这一刻。
时念曾经所有不自量力的冷静和自负全数消散。以至于她不得不承认——
林星泽,远比她想象的要聪明更多。
梁砚礼和杨梓淳说得对。
她的的确确。
玩不过他。
-
打伞回到家。
郑今和于朗难得都没在。
没人做饭,时念垂眼打开微信,自动忽略通讯录里连续跳出来的红点。
转进余额界面看了眼,果断决定出门。
路过客厅,于婉还在跟人煲着电话粥。
没留意她的动静。
她极不客气地拒绝:“不去。”
“这么晚了,外面还下雨,要是我爸回来发现我不在,不得打死我?”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于婉忽地一改态度,拖长了调撒娇:“啊,真的吗?”
“你说林星泽也在?”
时念脚步滞了下。
“行行行,好哥哥,我错了嘛,你快把地址发给我吧,我现在就打车过去。”
她边说边站起身,准备换衣服出门。撞见站在门边换鞋的时念,很明显地小了声。
“成,先不和你说了,等会儿见。”
掐断电话。
她眼神厌恶,由下而上扫她一圈,盛气凌人地动了动唇。
“你干什么去?”
时念静静看着她,不答。
于婉觉得她这副清高自傲的姿态简直碍眼极了:“问你话呢,时念,你是聋了吗?”
时念:“你管得着我去哪儿?”
“你什么意思?!”于婉火气腾地引燃,几乎跳了脚:“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居然还这么和我讲话?”
时念歪头:“不然?”
“不愧是母女,”于婉呵声,环胸抱了臂,阴阳怪气地说:“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简直一模一样,生来就是卖……”
“啪——”的一声。
于婉脸上浮现出深红指印。
“你敢打我?”她手捂腮帮,顾不上疼,满眼不可置信望向那个文静瘦弱的女孩:“时念,你疯了吗?!你就不怕我……”
“于婉,我劝你一个字都别说。”
时念不避不闪迎上前,一字字威胁:“否则你大可以看看,你嘴巴所说那个甘当嫖客的爹,究竟是会向着你,还是——”
“会先顾虑自己的体面,再亲自动手赏你一个耳光呢?”
“你!”
于婉气结,却奈何理亏,支吾不敢多言。只能盯着她潇洒出门的背影,恨恨磨了磨牙。
……
酒吧。朋友攒局。
林星泽算是被人硬拽出来玩。
他单独坐在角落,手里虚虚拎着个酒杯,兴致不高,浑身散发懒劲儿。
于婉甫一进门,便精准找了过去。
见状。
围在林星泽近旁的其他女生皆竖起警惕。
“阿泽。”
于婉拿了杯酒,递过去,暧昧和他一碰,宣示主权道:“出来玩怎么不带我?”
林星泽偏头。
就着不算明朗的灯光,笑:“你脸怎么了?”
两人明显认识。
女生们识趣散去。
于婉坐到了林星泽身边。
听他这么问,瞬间变得委屈起来,吸了吸鼻子,卸力就往他身上靠。
“有人故意欺负我。”她尾音含泪。
林星泽反应平平,还是笑:“起来说。”
一如既往的散漫腔调。
可于婉却从中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