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数远不及发出去的请帖数量,叫咱们临时去凑人数。”
“谁说不是呢,那些个名门望族的主母、小姐,谁愿意给一个突然飞上枝头的良娣做绿叶啊,说出去丢份儿。”
“也并非如此,三司指挥使的夫人们昨儿夜里一同抵达扬州,够撑场面了。”
众人交头接耳,魏钦沉默不语。
一辆辆马车将人“送”入严府时,严竹旖没有派人去迎,而打江宁来的三位贵客,是严竹旖亲自迎出城外十里接回府的。魏钦走进府邸时,又一次遇见怀槿县主崔诗菡。不同于一些名门望族的女眷婉拒了邀约,少女不仅应邀,还早早到场。这会儿,一身碧琼轻绡长裙的严竹旖,正陪着三位指挥使夫人看戏,佩戴的珠翠昂贵夺目,将三位夫人衬得有些素淡了。可三人温声细语间流露的阅历、学识,并非锦上添花,而是“锦”之所在,让严竹旖一度插不上话儿。
戏曲结束时,严竹旖让人呈上三个袖珍乌金木匣,说是送给三位贵客的见面礼。
“打开吧。”
木匣被仆人开启时,圆润饱满散发五彩色泽的东珠引得在座宾客阵阵惊叹。更惊叹严良娣的手笔。
严竹旖言笑晏晏道:“只有东珠才配得上三位夫人,一点儿心意,还请哂纳。这三颗珠子是我托人寻得,不说世间最好,也是稀有珍贵,毕竟其余任何珍珠都比不得东珠。”
宾客中,有人点头附和,夸赞东珠名贵,难得一见。三位夫人各自露出笑意,可笑意耐人寻味。<3严竹旖示意三名家丁合上木匣,送进三位夫人的马车。她提着嘴角,直至散场将三人送上马车,都是喜形于色的。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哂笑。
她转过身,见崔诗菌抱臂靠在门柱上。
“县主有何指教?”
“为娘娘更正一点,淡水东珠虽名贵,却不及海水南珠。圣上御赐过家兄一颗,可做传世珍宝。"<1
崔诗菡面无表情地越过僵住笑意的严竹旖。随后走出府门的魏钦,没有去瞧严竹旖精彩的脸色。张扬炫耀要具备一定的本事,在三位指挥使夫人面前卖弄,等同班门弄斧,只会露怯。离开严府,魏钦直奔驿馆。
太子有事外出,随行侍卫所剩无几,江吟月正陪着绮宝在小院里玩要。经历这几日,绮宝的伤口没有恶化,兽医建议江吟月要每日带它出来遛遛,以免引发褥疮。
咬人的犬只不知影踪,绮宝到处标记着地盘,逗乐了江吟月。<1“瞧把你厉害的。”
绮宝歪着舌头到处转,见魏钦走来,立即提高警觉,一瞬不瞬盯着男子。魏钦走到江吟月身边,缓缓俯身与绮宝对视,轻轻眨了眨漆黑的眸,稍许,递过衣袖,试探着让绮宝嗅闻。<2
绮宝歪头,好奇地盯着陌生人,皱起鼻子嗅了嗅。7魏钦曲膝下蹲,慢慢抚上它的脑袋。
江吟月跟着蹲在地上,抚摸绮宝的后背,“他是魏钦,是咱们的家人,结宝不要怕他。”
绮宝嗅着嗅着,忽然撅起屁股向前伸展,表示着友好,那一刻,江吟月舒了一口气,无意识地靠在了魏钦的身侧。
一对男女在月光下手臂相贴,一起抚摸着绮宝。<3“今日来得晚了。”
魏钦讲述了“被迫"去往严府的经历,又顺口提到了那三颗东珠。江吟月漠然地笑了笑,“不过东珠已是稀有,三位夫人得了厚礼,不会计较严竹旖的无知,又不会与她时常往来。”“有一颗未必是东珠。”
江吟月柳眉微挑,那可就巴结不成反倒得罪人了。谁得了以次充好的珠子都会多心吧。
为何其余两颗是上品,自己得了一颗次品,是东道主偏心吗?<1江吟月不禁问道:“你会品鉴珍珠?”
“略′懂。”
江吟月以肩头撞了魏钦,杏眼弯弯,“魏大人无所不能啊,不愧是榜眼,见多识广。"<2
这一幕,落在刚刚回来的男子眼底。
卫溪宸站在穿堂门口,月白衣摆飞扬,他抬手制止欲要出声提醒的富忠才,淡淡看着月下一对男女。
而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江吟月最喜欢的狮蛮栗糕。<背对穿堂的魏钦在绮宝快速摇起尾巴时,凤眸流钙,没有急着起身,依旧与江吟月靠在一起。<3
如同悬崖峭壁上两朵依偎的雪莲,在险境中感受彼此的重要。江吟月同样没有起身,不知为何,她就是想要让卫溪宸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好逼退他对她莫名其妙的关心和“好意”。他自以为的关心和好意,令她不舒服。
被两人抚摸得浑身舒坦的绮宝朝正对面的男子裂开嘴,更开怀了。1所有人都围着它了。<5
“绮宝。”
清冷的男声响在泠泠月色下,随着绮宝应声靠过去,魏钦和江吟月也同时起身。
卫溪宸没有习惯性去抚摸绮宝的脑袋,他淡淡看着二人,说不出个中滋味,连一句“路上小心"都吝啬讲出口,转身步上二楼。两排侍卫紧紧跟随,脚步声声。
绮宝扭头看向江吟月,又看向卫溪宸,踟躇在原地,刚要朝江吟月靠近,被富忠才一把抱起,费力扛上二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