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还要远。
一次,谢维胥大夸其词讲述此事,三岁稚龄的谢灵徽当场瘪嘴:“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在?小叔都去了,我也想回老家。”谢灵徽遂深记于心。
如今想想,那三年大约是秦挽知迄今为止最为清贫的日子。
秦家虽不是钟鸣鼎食之族,但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到谢府更是吃穿用度皆为上乘。
可那些日子过得简单,心也跟着轻盈松快起来,开心似乎都更纯粹了。
离开了京城,邻里淳朴,她和谢清匀过着平淡的日子,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生活,充斥着安然和自在。
秦挽知看着由三人投掷浮起的水花,如有一瞬回到那时。
身后脚步声起,谢清匀递过水囊:“喝点水。”
秦挽知回神接过:“谢谢。”
两人坐在树下,谢清匀倏地道:“有时间,我们可以再回宣州看一看。”
丁忧结束离开宣州,正恰新帝登基两月,谢清匀走马上任,赶回京城。
至今,已有十年未曾回去。
那间溪边草堂,深夜亮烛的书房,田圃里种下的菜籽,都已渐渐远去。
整个京城像笼一样,开心和快乐是引诱,潜藏着悲伤和痛苦。
秦挽知想,回去也不错。
舒适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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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多日来深更半夜忍不住湿了眼,心里反复记着秦挽知那轻声的质问,一鞭子一鞭子有如实质抽在她心上,让她呼吸困难,心悸难耐。
她知道秦挽知在躲她,大抵碰见了不知如何对待,以四娘的心性,说不准还会对她后悔说了那些重话,四娘心软孝顺,便令秦母更为难过。
见派去传话的下人一个个没有结果的回来,秦母眼神黯淡下来:“四娘还是不愿见我。她竟然那样认为,我做错了?琴韵,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些年,她与我渐远,我其实感受到了。”
“四姑娘万不愿看您这样,您伤了身她指不定要伤心自责起来。”
这些话说了多遍,李妈妈叹气,从袖中拿出门房收到的信,“舅老爷的信来了。”
一听到那个字眼,秦母蹙眉撇过头,她最近看见信就犯恶心,半点心情也没有。
她撑着额闭目养神,信让李妈妈念着听。
舅舅家的来信迟落桌面,内容是一家子即将随周榷擢升来到京城,多年不见,希冀团聚叙旧。
秦母睁开眼,精气神略提了提:“这样,再去传话给四娘,等舅舅一家到了京城,总要来见一见,一家人的,经年未见,略备薄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李妈妈应下,见秦母坐起,肃着脸:“不要送信,不想再看到烦人玩意!”
云霞照着归途,影子拉长,渐渐匿在薄暝的夜色中。
回到谢府,下人来报秦家有人等待大奶奶。三个孩子直接送回内院,秦挽知与谢清匀到正堂,看到了等在堂中的李妈妈。
李妈妈端坐着,手边的热茶冒着热气,她不时向门口张望,这次一抬头终于见到了人 ,秦挽知身旁并肩还走着谢清匀,李妈妈忙起身,恭敬行礼叫了人。
这是第三次,秦挽知以为又是那些话,她自是懂得,只是很累,想放空身心静一静。
本意上,她并未想要使母亲受伤,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伤害,憋在心里太久,说出口后,自己似乎有所释怀。
她知晓母亲绝非不在意、不爱她,可能……只是没有那么爱,如何能够苛求呢。
李妈妈从小带养她,感情深厚,年岁上亦大了,秦挽知不想如此:“等了多久?倘若我不在,吩咐下人便是,何必在这里干等。”
李妈妈看了眼谢清匀欲言又止。毕竟是母女两人的隐秘事,又是伤心处,原由就是因他而起,虽则秦挽知为他开脱,说是给了解释,并无纳妾一事,但李妈妈还是觉得当面不够妥。
谢清匀察觉,主动选择回避,与秦挽知道:“我先回去,有事随时叫我。”
秦挽知颔首,也不是很想让他知道自己和母亲的争吵,以及母女俩紧张别扭的关系。
“老夫人说五日后舅老爷回京,一家人多年未见,大奶奶你万要回去一趟。”
声音并非避人,谢清匀回避的脚势几不可察地慢了步,他没有回身,下一息,听到了秦挽知答应的声音,脚下不停走远了,再听不见。
秦挽知没想做个缩头的鹌鹑,不可能和秦母今生不再见面,冷静得时候足够,自然要选择面对。故而,秦挽知答应了她会回去。
论辈分,秦挽知得喊周榷一声表舅,年龄上两人相差不过三四岁。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次来京实属乔迁之喜,自要祝贺。
她讲了几件,吩咐琼琚下去备份厚礼。
谢清匀在外听到两句,进屋内便问:“要给谁的礼?”
秦挽知实说:“表舅新任,舅公家要回来,你知道吗?”
他没有立即回复,沉吟须臾,道:“我和你一同回去吧。”
秦挽知很轻微地颦了下眉,不仔细看绝不明显的程度。
谢清匀少有追问:“不方便吗?”
“可以,你那天有空吗?会不会耽误你?”
大袖之内,谢清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