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阿杼要走,睿王下意识要拦,太子却身子一错,挡住了人。
“前些时日你静养的时候,母后十分忧心。”
冷静些了的太子放缓了声音:“就在刚刚,母后还同我说了,你如今年岁也大了,正该成家立业的时候。”
“明年就是大选之年,到时候父皇会选个大家闺秀与你指婚,待你成婚后就入朝......”
睿王不笑了。
甚至太子的神情越温和,他眼神越是阴沉沉。
从太子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针尖似的听得睿王生疼——殷明玧不过是比他早出生了几年,就什么都有了,福满如意。
而他呢,他甚至就连,连,连只是亲近个人都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看着面前口口声声说着要他大婚的太子,睿王只觉的太子其实什么都知道,甚至字字句句都带着居高临下的讥讽。
此刻他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裤子,太子正指着自己的那个地方,羞辱和奚落取笑于他......
脖子上像被压了千斤秤砣,睿王的头慢慢的垂了下去,眼神却渐渐变得有些扭曲。
看着低下头的睿王,一直说着话的太子神情微顿:“明瑧?”
谁料下一刻,一语不发的睿王甩袖便走。
徒留神色有些愕然的太子站在观景台内。
太子慢慢闭上眼,无奈又十分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幼时的睿王明明黏他黏的很紧,便是吃药时都巴巴的想让他陪着,看不见他时,甚至都会掉眼泪。
可现在......太子自然不会为了个没名没姓又死了的宫女,就对自己的亲弟弟喊打喊杀,但这般暴虐凌辱行事,也实在不是正道。
从前太子总怕自己插手多了,会叫弟弟不悦,怕兄弟二人生了隔阂。
但眼看睿王头也不回的身影,太子的脸色格外阴沉。
“去查查明瑧身边伺候的人。”
“务必给孤仔仔细细、清清楚楚,查明白他们是如何哄骗、挑唆睿王走上歪路的。”
听着太子的吩咐,常顺颇有些踌躇,毕竟睿王的性情一向最是敏感又别扭。
甚至这两年行事随心所欲更甚。
若是睿王知道他们殿下背地里查他身边的人,只怕......但见太子神色冷肃,显然是动了真格的,常顺也不敢多嘴,他只低着头连忙应道:“是。”
***
捧着一大堆东西,无知无觉回到坤宁宫的阿杼,一回去,就钻进了小厨房忙活。
同御前沾边的差事自然没说的,没人敢有半点马虎。
更何况还有皇后娘娘的吩咐......唯独,唯独阿杼竟是又要了一桶洗澡水。
听到这消息,小厨房连同茶房里的宫人,眼神“嗖嗖”的来回飞。
就连内殿的王皇后都有些惊讶,她是想推着阿杼爬上龙床不假,可阿杼这是不是太急了些?
更何况,宣沛帝是个的性子,王皇后还没领教够?
平日里,他就最爱待在那个静的让人心惊的含元殿里处理朝政,一踏进去,规矩简直框的叫人硌牙。
但想了想,王皇后却没拦住阿杼——
在这宫里,王皇后每每被张贵妃气的五脏内焚,心疼肝颤的时候,就没有对宣沛帝产生过一丝怨怼之情?
至于阿杼......只要不死不破相,是个人都总会忍不住想尝尝她滋味的。
王皇后只可惜不能一同去含元殿,好亲自瞧瞧阿杼这个漂亮蠢货,闷头闷脑撞上去的时候,他们一贯噙着规矩让人咬牙,天塌不惊似的圣上能是个什么脸色。
有了王皇后的默许,阿杼在这坤宁宫行事就越发轻松了。
见小厨房里忽然送来了热水,西屋里的几人微愣后却是既不自在又实在有些好奇。
云珠最先憋不住话,她看着阿杼,犹犹豫豫的道:“阿杼,你这是,是不是......”
阿杼大大方方的点点头。
“是,等会儿我就要去御前送点心,总得万无一失的好。”
一旁的绿袖和惠春对视了一眼。
惠春的神色隐约有些担忧:“阿杼,若是圣上在坤宁宫还好说。”
“可含元殿,那可是圣上处理朝政的地方,你,你若是贸然行事......”
绿袖都替眼前豁出去不要命似的胆大阿杼捏了一把汗。
“是啊,阿杼,若是你贸贸然出了什么事,在御前可没人能帮得了你。”
看着三人担忧的神情,心里其实也略微有些发慌的阿杼强压胆怯,只笑道:“放心吧,我,我有分寸。”
见阿杼自己的脸色其实都有些慌,云珠忍不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惠春轻轻的拉了拉手。
阿杼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打定主意要走的那条路,她们这些人只能看,不能挡。
“御前的事要紧,半点马虎不得......”默了默,看着热水的绿袖眼神发飘,“阿杼你,你好好洗漱准备吧。”
说罢,绿袖率先出了屋,随后惠珠连同云珠也一同起身。
“阿杼,若是有什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