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年,没吃过什么容貌福利的阿杼,哪来的这种自信?
简陋的梳妆条件,甚至总会让她忽略自己如今的模样。
超乎寻常的美貌配着她弯得下腰,低的下头的姿态,效果不仅仅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想着阿杼能屈能伸,铆足了劲儿一心一意往上爬的模样,绿袖心里竟然没半点怀疑阿杼是不是能爬上去。
不管未来阿杼会落个什么下场,但风光的时候,收拾她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也是,她又那么记仇。”
“从前在掖庭里的那些人,还有和她不对付的明霞,脸都烂了......”
自言自语的绿袖打了一个激灵。
她连连道:“算了算了,想来她在这西屋又住不了多久,我又何苦得罪她?”
毫不费力就想通了的绿袖,很快去了小厨房领几人的饭菜。
不想这饭菜才提回来,她又被指派去内务监跑腿。
惠春陪着绿袖去了内务监。
云珠则是留下看顾阿杼。
到了内务监,两人禀明来意后刚被个蓝袍的小公公领进内院,就听见里头有惨叫声。
惠春和绿袖一吓后低着头,没敢吭声,而惨叫声戛然而止后又是训斥的声音——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诽谤主子?!”
“喜欢多嘴嚼舌是吧。”
“行啊,下辈子再多长几个嘴,好好的嚼舌去吧。”
“你们都好好看看,这就是在这宫里多嘴的下场!”
康公公在外“杀鸡儆猴”,他的干儿子小回子则是在屋里殷勤的侍奉贵福。
宫里的差事就没有好做的。
上头没人更不行。
大总管陈公公只管侍奉御前,他老人家能不偏不倚稳稳站着,但其他的人不行。
内务监总管这位置上坐的人,自然同这后宫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康公公敬奉着坤宁宫,他这一系的人自然也站在坤宁宫这边,
贵福是睿王跟前的红人,小回子自然殷勤的紧。
他躬着身,满脸堆笑的给贵福送茶。
“贵公公,这是今年新收的小团云雀,劳您品鉴品鉴。”
“嗯。”
贵福懒洋洋的接过了茶,又说了句:“都是些贱皮子。”
也不知是在骂外头的宫人,还是在骂烈性的芳苓。
那晚跟在睿王后头尝了尝芳苓的滋味,又将人丢进太液池的贵福,回味片刻后,很是轻蔑的一笑。
“不过是个福薄命贱的宫女。”
“自己失足溺死了,竟然还有那瞎了心,敢瞎咧咧掰扯主子的?”
芳苓死的时候,康公公就叹过一句:宫女命贱,贵人们拿来取乐自是天经地义的事。
即便玩死了人,这事敞开说又能怎样?
敢多嘴就抓出来几个典型,当着众人好好收拾了。
下场在这,你看这事谁还敢多嘴?
不过是皇后娘娘一心惦记着不叫连累太子的名声才遮着。
否则多来几次,总有其他人麻木不堪的时候,到时谁还会关心这种事?
只道一句司空见惯而已。
“这些下贱的混账自寻死路不要紧,倒是连累咱们睿王爷心情不愉几日。”
想到这,一脸不高兴的贵福丢下了茶盏。
“得了,没工夫的在这听这些不识抬举,晦气的混账死不死,活不活的。”
“咱们王爷要的珐琅彩的茶具烧好了没有?”
“这,这......”小回子一脸的为难。
有皇后疼着,太子护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睿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眼光自然挑剔得紧。
那珐琅彩已经催的很急了,偏半点马虎不得,必得要精品中的精品。
底下的师傅已经咬着牙拼命赶工。
不想为讨主子欢心的贵福,如今更是提前半月就来讨要。
“嗯?”见小回子支支吾吾的不答话,贵福脸一沉:“混账!”
“睿王爷的事你们也敢打马虎眼!”
一听这话,小回子只差要给贵福跪下了。
“贵公公,您也知道,咱们王爷的事,内务监哪回不是顶顶要紧的办?”
“只不过这烧彩的事,它确实费功夫。”
“底下的师傅眼睛都熬红了,吃住都在工坊里,睡都睡在窑前......”
贵福才不听这些没用的。
他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依着回公公您这意思,是让咱家兴冲冲白来一趟,空手回去给主子交代?”
“到时主子问起,说什么?”
“就说内务监的人,一味只会推三阻四,见天的直叫苦?”
小回子在心里将贵福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见贵福这姿态,深知他有多难缠的小回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想法子。
心念急转间,小回子就想到了康公公选宫那日选宫回来后说的话——
康公公从来不会夸大其词。
得他老人家一句顶好,那必定就是拔尖里的万中无一!
小回子眼珠子一转,脸上自然的露出几分谄媚却十足有把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