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迎风书院>其他类型>他的通房>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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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地上。

起初还能哀嚎惨叫,后来声音渐渐低弱下去,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

雾月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怨恨,好似在说为什么不救她。

石韫玉喉头发堵,有种唇亡齿寒之感,不忍再看,悄悄垂下了眼帘。

顾澜亭负手立于她身侧,淡淡看着院中行刑。

“都给我仔细瞧着,长长记性。”

观刑的仆从们不敢再闭眼低头,白着脸看。

石韫也只好抬起头来。

还有两棍,两人已像软泥趴在春凳上,后背臀腿处衣裳早已碎裂,皮开肉绽,鲜红血肉模糊一团,雨水混着血水不断流淌,在凳下汇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淡红水洼。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血腥气,被湿冷雨风送过来,令人作呕。

石韫玉看得齿冷,浑身都轻颤起来。

来古代十年,从未亲眼见过如此严重的刑罚。

命如草芥,命如草芥。

普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奴才的命更不是命。

只因为惹了他心情不快,就要大开杀戒。

这两人重伤成这般,被丢出院子,焉有活路?

如果依他所言留在他身侧,焉知哪日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菟丝花般靠他的宠爱活着,终究会有秋扇见捐的一日。

她一定要走。

不知过了多久,十五杖终于打完。

行刑护卫探了探鼻息,回禀:“爷,都还有气。”

顾澜亭看也不看,淡淡吐出两个字:“丢出去。”

他顿了顿,又道:“丢福绵院门口。”

福绵院是顾澜亭母亲的院子。

几个护卫脸色微变,又不敢不从,利落把人抬了出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深处,只留下地上一片狼藉血水泥泞。

院子里仆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在顾澜亭一声“都滚下去”后,如蒙大赦,顷刻作鸟兽散。

顾澜亭垂眸,看着跪在脚边的女子。

她身形单薄,纤巧肩头微微发抖,鬓发贴在苍白脸颊边,瞧着可怜狼狈。

他皱了皱眉,开口道:“只想归家?”

石韫玉愣了一下,毫不犹豫点头:“是。”

顾澜亭冷笑一声,“你且在这里好好跪着,没我的话,不准起来。”

石韫玉垂着眼帘,没有求饶的意思,“是。”

顾澜亭不再看她,拂袖转身进屋。

两名小厮立刻进来,手脚麻利撤换掉床上被雾月碰过的被褥枕席幔帐,点了香,便轻步退了出去,片刻后在浴房备好了水。

沐浴毕,他换上干净中衣,挥退所有下人。

躺在焕然一新的床榻上,锦被柔软,熏香宁神,却毫无睡意。

窗外雨声非但未停,反似更大了些,哗啦啦,滴滴答答,敲在瓦上,落在花木上,搅得人心神不宁。

屋里已熄了灯,黑漆漆一片,他眼前总晃动着凝雪那张苍白倔强的脸,以及她眸光清凌凌凝视着他,一字一句说要回家。

“回家……”

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唇角泛起一丝冷峭。

但愿她日后不会后悔。

他顾少游仕途坦荡,容貌上乘,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想成他的人,其中不乏书香门第和小官之女,哪怕做妾都愿意,只为了攀上高枝,享富贵荣华。

偏生她一个出身卑微的农女,一口一个要回家,愚蠢到把飞上枝头的机会弃若敝履。

怎会有这般蠢钝的人?

越想越是气闷,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顾澜亭素来性子凉薄,谈笑间将政敌拉下马屠满门的事不是没做过,一言一行皆不为情所动,只因势利导。

他鲜少有如此起伏的心绪。

猛地坐起身,黑暗中,俊美的面容笼上阴郁之气。

他终是掀被下床,连外袍也未披,仅着一身素白中衣,赤着脚走到门边。

*

石韫玉跪在廊下,只觉双膝从冰冷刺痛,渐渐变得麻木,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了。

虽说是夏天,雨夜依旧很冷。

寒气顺着腿骨往上爬,浸透全身,她冷得唇色泛白。

实在跪不住了,她偷偷抬眼望了望紧闭房门和窗户,见里头黑漆漆的,也没动静。

顾澜亭该睡着了吧?

他心情不快罚了人,自己是舒坦了,肯定早入梦了。

院里也没人盯着她,偷偷休息会应该没事?

她又看了眼屋门,确定里头黑漆漆的,便悄悄坐到了地上,轻轻揉着刺痛的膝盖,无声骂了几句“狗官”“神经病”。

刚揉了几下,“吱呀”一声,门毫无预兆打开。

石韫玉吓得魂飞天外,猛地仰起脸。

只见顾澜亭赤足立在门口。

他白衣如雪,墨发未束,随意披散肩头,在廊下灯笼昏朦光线里,宛如夜间出没的玉面精魅。

那双桃花眼低垂着,本是风流含情的样貌,此刻因笼在明暗交错里,面上神情看不真切,只觉带着料峭春寒般的冷,令人生畏。

看着她坐在地上,顾澜亭怒极反笑:“你倒是会偷奸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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