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寂静的庭院,来到了顾澜亭所居的正房。
“进去等着。”钱妈妈示意她进去,便从外面合上了门扉。
屋内烛火荧煌,陈设雅致。
石韫玉环顾打量。
外间临窗设檀木平头案,上置笔墨纸砚,墙角高几上,梅竹纹白玉花插斜插几支粉海棠。
内外间以落地明罩为隔,隔后内间隐约可见设一张檀木架子床,悬着杭缎天青帐幔。旁有衣架与巾架,小案头摆卷云纹三足铜香炉,幽香袅袅。旁侧轩窗外,月下竹影簌簌。
琳琅宝器一应俱全,雅致不失华贵。
她暗自感叹,不愧是封建地主,真会享受。
只消片刻,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顾澜亭走了进来。
他身着天水碧道袍,似乎是刚从书房过来,眉眼间略带倦色。
石韫玉屈膝:“爷。”
顾澜亭这才侧头看过去,只见落地明罩边,美人娉婷而立。
宝髻松松挽就,脸如莲萼,朱唇榴齿,樱纱半透香雪肤。
乍一看到灯下站着个美人,他愣了一瞬,才恍然记起,今日是给凝雪开脸的日子。
他对男欢/女爱向来没甚特别兴致,故而从前没做过。如今出于目的收了她,却也不抗拒。
他嗯了一声,走到内间,很自然地张开手臂,示意石韫玉过来替他更衣。
石韫玉心脏狂跳,她强迫自己挪动僵硬的脚步,走到他面前,俯身解他腰间玉带上的活扣。
两人离得很进,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玉兰?茉莉?好像都不是。
更像是某种花香,掺了些沉静的草木味。
顾澜亭身量高,他低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顶,还有薄纱下的纤细腰身。
给男人宽衣解带,竟脸不红心不跳的。
该说她是胆大,还是不知羞?
石韫玉解开他的衣带,就听得头顶传来青年低醇的嗓音。
“你倒是胆大。”
石韫玉觉得莫名其妙,恭顺地退开一步,“奴婢愚笨,哪里做得不好,还请爷原谅则个。”
最好嫌她蠢把她赶出去。
顾澜亭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做奴婢的不需要太机敏,伺候好主子便是。”
石韫玉知道这是告诫自己别起小心思。
她心里骂了句死狐狸,面上不显,上前帮他将外袍脱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顾澜亭瞥了她一眼,“去坐下罢。”
说罢他转身去了浴房。
石韫玉没有坐床,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手指搭着温凉的木头,盘算着脱身之计,忐忑不安。
他能放过她吗?
半晌,顾澜亭回来了,雪衣乌发,风流俊美。
他走到床边坐下,见她坐在椅子上,一副拘谨忐忑的模样,笑意盎然招了招手。
“傻站着作甚?过来。”
石韫玉心里发怵,不情不愿起身,小步挪过去。
顾澜亭以为她是羞怯,待人到跟前,伸手握住她的玉腕,轻轻一扯。
石韫玉轻呼,跌坐在他身旁的床沿上。
青年掌心温热,身上的檀香萦绕周身,令她汗毛倒竖。
“这么怕?”
方才掌下肌肤雪腻,骨肉纤柔,顾澜亭摩挲了下手指,侧头瞧她。
烛光下,她睫毛轻颤,脸色隐隐发白,手指攥着衣裙,看起来怕极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问道,“钱妈妈没告诉你今晚要做什么吗?”
石韫玉收敛心神,垂眸道:“告诉了。”
两人离得近,顾澜亭目光在她花瓣似的唇上转了一圈。
檀口张合,吐气如兰。
他唇角带笑,哦了一声。
想着女子初次面皮薄,紧张也是常情,他便怜香惜玉,主动些好了。
不等石韫玉反应过来,顾澜亭抬手拂下幔帐玉钩,将人揽进怀中,带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