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掉的什么东西?”
青衣男子道:“一枚玉佩。”
怀夕默默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找找。”
青衣男子拦住她,温声道:“可否让在下进去找找,毕竟姑娘你不晓得那玉佩的样式,只怕找起来会比较麻烦。”
怀夕没说话,目露迟疑。
她孤身一人,自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警惕。先前把廉霁寒救回家,也是因为他当时昏迷不醒、生命垂危,对她毫无威胁。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要求进她家,她当然不会答应。
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青年清润的声音响起:“哪来的人?”
怀夕回头,见廉霁寒抬腿走过来,停在她身侧。
“你找谁?”他问道。
廉霁寒个头最高,哪怕问话时神情温和,也无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青衣男子许久不语,怀夕望去,却见他脸色莫名发白,低头不愿直视廉霁寒的样子。
她顿感怪异,一句寻常问候罢了,作何怕成这副模样?
廉霁寒又问了一遍:“你找谁?”
青衣男子缓缓抬起头,神情已然归于平静,笑道:“在下有东西丢到这位姑娘家中了,想进去寻一寻,不知是否方便?”
廉霁寒没说话,空气近乎凝窒。
终于,青衣男子没忍住干笑一声,喉咙直咽,廉霁寒才侧头看向怀夕,缓缓问道:“小夕,方便吗?”
怀夕看一眼比青衣男子高一个头的廉霁寒,有一瞬间改变了决定,可很快,她从廉霁寒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不喜欢这个人进来,便说道:“不太方便,我进去找,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她立刻跑去后院寻找,找了一个时辰,连石头缝里也扒开翻看一遍,没找到什劳子玉佩。
她又跑回去,见青衣男子和廉霁寒尤站在前院里,还正面对面。
廉霁寒神情平静,而青衣男子的脸色却十分难看,怀夕走回去,关切问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找到。不过你脸色好差啊,我替你把把脉吧。”
青衣男子连忙摇头,说道:“既然姑娘没找到,那我就先走了,或许是我弄错了,我回家再找找。”
怀夕抿唇,觉得这个男人处处充满古怪,她缓缓点点头,“好。”
青衣男子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
她家最近真是热闹。
怀夕默念一句,往回走,来到后院继续料理这些草药。
日暮时分,廉霁寒走来后院,他手里握住一个扁担,对怀夕说道:“小夕,家里的柴火好像没了,我出去砍点柴火。”
“没了吗?”怀夕擦擦手,跑到灶房里,堆放在墙角的木柴所剩无几,她缓缓转身,望向廉霁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辛苦你了,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廉霁寒脚步一顿,朝她笑道:“好啊。”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怀夕目送他远去,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很像以前娘亲目送爹爹的画面。
少女脸颊一热,立马晃晃脑袋,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她捂着脸想,都是因为周曲姐说什么成亲,弄得她今日面对小白时老是感到难为情。
一盏茶后,廉霁寒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个大树下,附近就是乱葬岗。
此时天色已晚,雾蒙蒙的视野里,今日那个青衣男子被几个人压跪在地上,口里塞了一块布条。
廉霁寒缓步停在他身前,低头睥睨他。
青衣男子仰头看他,目泛血丝,额角青筋虬起,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廉霁寒看他一眼,开口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可保你性命。”
青衣男子迟疑着点头,有人上前,把他口中的布条取出去。
“我凭什么信你?”他立刻道。
廉霁寒语气平淡:“那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完,再做决定。”
青衣男子咬牙不语。
不答应他的话必死无疑,若是答应了他,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会信守承诺吗……
“好。”片刻后,他沉重说道。
廉霁寒在他面前站定,问:“是冯尽无派你来的?”
“是。”
“他知道我住哪?”
“他只知道你在村子里,但不确定具体的位置。”
原本他能成功回去的话,卫国公便可以知道。
只可惜……
廉霁寒继续问:“他让你如何对付我?”
青衣男子抿了下唇,嗓音低沉:“先杀了你,以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杀了。”
廉霁寒没回答。
青衣男子等了半日,对方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道:“大人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廉霁寒回答。
男子抬起头,试探着问道:“那——”
放他走吧。
下一刻,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吞没在急促绝望的喘息声中。
鲜血挥洒在嫩绿的树叶上,作为养料浸没入泥土里。
半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