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做事都是随心而动。
有意思、好玩儿的事情,他想做就去做了。
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
沪市和京北的繁华不相上下,贺聿柏的公寓位于外滩中心,客厅里一盏灯没开,落地窗外是外滩的大片美景,霓虹色彩远远投射进来。
贺聿柏站在岛台边上,手机举在耳边,目光远眺着窗外夜景。
“祝怀鸢。”他念出她的名字,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停顿时间太长,回应他的是听筒里沉沉的呼吸声。
*
在酒吧喝酒,祝怀鸢顾念是在外面还会有所收敛,昨晚是在家里,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祝怀鸢就不再节制。
客厅地毯上横七竖八的酒瓶摆满一地。
窗帘没拉,白日升起的阳光就那么大剌剌洒在她脸上,阖着眼皮都能感到刺目明亮。
祝怀鸢嘟嘟囔囔地抱怨一句什么,翻个身蜷缩成虾米形状,脸埋进手掌里。
没用几秒就这么又睡过去,开始做起梦来。
祝怀鸢的睡眠质量尤其好,只有小时候父母闹离婚那段日子她有过一段时间的失眠。
她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做梦距离久远,这次的梦境才开头,她就预感不妙。
身陷在一处昏暗无边的森林里,重重迷雾笼罩而下。
祝怀鸢跌跌撞撞地在森林中寻找出路,最终只会一遍又一遍回到原点。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迷雾中渐渐显现出一个半人高的轮廓。
祝怀鸢紧盯着那处,心脏莫名其妙狂跳起来。
轮廓越来越清晰,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脸上明明什么遮挡都没有,祝怀鸢就是记不住他的样子。
能肯定的是,他就是她即将上岗的未婚夫。
贺家的那个瘸子,贺聿明。
祝怀鸢想跑,可她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怎么都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贺聿明操控着轮椅一点点向他逼近。
迷宫一样的森林,鬼魅一般的贺聿明。
一切的一切恐怖又阴森。
祝怀鸢的心跳在贺聿明仅距她一步之遥时达到峰值。
她忽然又夺回对她身体的控制权,本能挥拳就打,骂骂咧咧地让他滚。
林筱宁就躺在祝怀鸢旁边,睡得正香,一个巴掌骤然糊过来,扇在她下巴和脖颈上。
“我操!”立刻苏醒,腾一下坐起来,瞥向边上手舞足蹈的祝怀鸢,照她屁股踢一脚:“别他妈睡了,给老娘滚起来。”
托林筱宁这一脚的福,祝怀鸢从梦魇中抽身出来。
她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嗯?”
“嗯什么嗯。”林筱宁骂她:“你睡觉就睡觉,扇我干什么。”
“我扇你了?”祝怀鸢眼尾划落一滴泪珠,隐没在鬓边的发丝里,太轻太小,她自己都没在意,她撑着手坐起来:“我记得我明明是在揍贺聿明。”
一听这个名字,一听这个缘由,林筱宁被扇巴掌的起床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但她没表现出来,翻个白眼:“但是报应到我身上了。”
“哦。”祝怀鸢不走心的道个歉:“对不起。”
又倒回去躺着,忘记窗外的阳光,再次被刺到,她泥鳅似的往上蹭去,直至上半身都回到阴影里,两只手在身边摸索着,始终都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她伸着腿,踢踢林筱宁:“给我找找我的手机。”
“怎么不懒死你。”林筱宁边嘈着她边从她脚底下捞过她的手机扔给她。
祝怀鸢嘴巴抹蜜:“谢谢林妈妈。”
一点亮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窗口就弹出来。
“我记得我昨晚给手机充满电了啊。”
祝怀鸢在自言自语,林筱宁没听清她在讲什么,问她嘀嘀咕咕什么呢,祝怀鸢摇摇头说没什么。
她滑屏解锁,睡前使用的最后一个软件铺满屏幕,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笔大额转账,祝怀鸢眨两下眼,认出这是那个男模的微信。
然后再看到她凌晨时分神经兮兮扣过去的一个问号。
其次是他们两个的通话记录。
时长长达半个小时。
这个通话时长放在亲人、朋友间或许不算什么,可是换成男女关系,又是在深夜时分。
打电话超过十分钟就很耐人寻味了。
林筱宁回复完未读消息,见祝怀鸢捧着手机石化在那里,凑近:“怎么了,傻了?”
祝怀鸢下意识把手机反扣在胸口。
在酒吧点男模这件事她没跟林筱宁讲,怕她担心,林筱宁总是把她当作小孩子来看待,怕她吃亏受气,她也确实是个大姐姐,祝怀鸢也挺怕被她骂。
但她反应太过,还是引起林筱宁的怀疑。
她半眯着眼眸,审视祝怀鸢:“什么秘密?”
“没什么,你别胡思乱想。”祝怀鸢倒打一耙:“饿死了,你点个午饭吃,我先去洗漱,”
说完就溜之大吉。
躲进浴室里。
她再戳进那个对话框。
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不停,她手指悬在键盘上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