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直盯着门外,叔父还未归来,林素华轻声道:“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老爷也被问话了。”她神情有些不安。
许连夏问道,“问什么话?”
林素华见连夏好奇地望着自己,叹道:“前些时日,南城知府身亡、”
“南城知府死了?”许连夏很是震惊,先前她只听说平南王将知府抓了,后来久居山中,消息也不灵通,倒是未曾听闻他已身亡。
林素华无奈点点头,觑了一眼许连夏的脸色,见她无异,道:“平南王正在彻查此事,传唤了不少官员。”
闻言,许墨书也插嘴道,“我好些同窗家中都有人被抓了呢。”她也有些害怕,“父亲不会也被抓吧。”
“胡说什么。”林素华斥了她一声,“今日说是致歉,想来定是王爷留客,他也不好推辞。”林素华见众人脸上都一副担忧的模样了,正色道,“老爷定是不会参与这些事的,你们不许胡乱揣测。”
眼见时间越晚,饭菜都凉了,她道:“不若你们先吃吧。我给他留些饭菜便是了。”
“再等等吧。”许妙书开口,这或许是她在家过的最后一个除夕。
许连夏也点头,叔父久去未归,她也没什么心情吃饭。
原是好生欢喜的一个年夜饭,可因着叔父未归,每个人心中都布满了阴云,生怕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该如何是好。
窗外大雪纷纷,一家人相顾无言。
许连夏紧盯着大门,忽然听“吱呀”一声响起,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冒着大雪进了门。
“叔父。”许连夏站起身来。
“爹。”许妙书惊道。
一旁瞌睡的墨书和砚书也清醒过来,林素华冒着雪就迎上去,见许明舟身上并无伤痕,松了口气,问:“怎么这么晚才回?”
许明舟一边往里走一边拍去身上的大雪,道:“多喝了几杯酒耽搁了。”
“连夏也在啊。”他在主桌上落座,身上确实带着酒气,只是眼底布满血色,显得整个人疲惫不堪。
许连夏点点头,问道:“叔父,你没事吧。”
许明舟笑道:“无碍。”
一家人终于放下心来。
林素华叫人热了热菜,大家一块儿吃了顿团圆饭。
等吃完饭,守岁的时间也过了,护城河边的烟花想来也放完了。
大家便也只好各自回房间睡觉。
许连夏也准备回自己的小院,明日是新年,她的小院也会来客。在山中待了也有几年,每年初一都会有不少村民过来拜年。
往年都是如此,可今年她才穿好大氅,准备离开,叔父却道:“不若留下来,过几日再走吧。正巧,妙书过些时日也要出嫁了,你也要送嫁,便省得来回奔波了。”他的眼底还藏着几分不舍和说不出的哀伤,“叔父……”许明舟顿了顿,“也许久未见你了。”
“是啊是啊,这么大的雪还回去做什么。”婶娘也留她道。
许连夏看了眼窗外的大雪,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明日院中还有客人要来,若是不回去怕是无人招待。”更何况,也不知道沈萧会不会回来。
她这么说,林素华也不好多留,正月初一,多的是要上门拜年的亲戚。如今许连夏已经分院别居,自然不如从前随意。
许明舟眸中划过一丝隐秘的失落,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摆手道:“去吧。”
林素华:“琳琅,叫车夫送小姐回秦山小院。”
“是。”
许连夏回到小院,原以为小院会空无一人。
可远远望去却亮着一盏灯。
许连夏心里的惊喜扩大,下了马车,给了车夫些赏钱,嘱咐他早归,便快跑几步进了小院。
她推开院门,只见沈萧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支着下巴坐在桌边,脑袋一点一点的,困倦不已。
许连夏看着他瞌睡的眉眼,不忍心叫醒,又见他睡梦之中眉心依旧紧锁,忍不住抬手想为他抚平,却不想才碰到,沈萧便睁开了眼,看见是她,瘪着嘴不满道:“你怎么才回来啊?除夕都过了,团圆饭都没吃上。”
许连夏轻声道:“你不是送镖去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不回来能去哪儿。”沈萧理所当然道,又不由得控诉,“还说呢,我押镖都想着你,紧赶慢赶地回来,可你却不在家。”沈萧幽怨地看着她。
心底还有一丝烦躁。
许明舟那老东西,竟还挺难对付,从前倒是低估他了。初次见面,原是想以逃婚致歉的名义将人带来,而后细细询问,可他竟是同一时间又邀约了不少官员,想来是早有准备。
萧慎想到那些蠢货,当真拿着酒菜闯入的场景,面色就难看至极。
害得他只能就此作罢,将人放走。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就不信许明舟次次都能有此好运,更何况,他这般抗拒不就更说明当年之事有可能与他相关。
尤其是一想到酒席之上,他当真还要为当初逃婚一事低头就很是不快。
思及此,萧慎眼底划过一丝狠劲儿。
“对不起。”许连夏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想来近些时日确实是辛苦不已。
“哼——”沈萧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