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萧慎一回头,赵七月抬眸,两人同时朝声音处望去,只见身后站着一女子,她手中提着一盏已经熄灭的灯笼,面色愠怒。
赵七月挑眉,有好戏看咯,她撞了撞萧慎,小声道:“完了。这下你也解释不清了。”声音里尽是幸灾乐祸。
萧慎看着许连夏,也有一瞬间的不安,可抿了抿唇,又只是问:“你伤还没好,怎么来了?”
她声音发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山中温度太低冷的,“我睡不着,想去寻你,见你不在房中,这才出来寻的。”
她本是想同沈萧说清楚,她大抵也知道两人并无结果,不必如此拘束,还似从前那般便可。
不想提灯寻来看见的便是他与一女子幽会。她很想开口问,这女子是谁,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何资格呢?
她攥紧了手中的灯笼,垂眸道:“既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连夏,我……”萧慎看着她离开,想开口,可人已转身离开。
赵七月扁了扁嘴,像是在看好戏一般,“不追上去?”
萧慎犹豫片刻,人却已走远。
许连夏回到房中之后,只觉自取其辱。
她躺在榻上,闭目沉眠,自沈萧来到小院,她秉承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她也一样,便从未问过沈萧从前,是以根本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样娇媚美貌的红颜知己。
心底烦闷得像一团乱麻。
门口又响起熟悉的声音,“连夏,我们聊聊吧。”
许连夏生气,冷道:“不必了,我困了。”
屋外,沉寂了片刻。
许连夏听着外头的动静,什么也没有,以为沈萧已经离去,心底竟不受控制地又有一丝失落。
她起身,打开门,却不想一道漆黑的身影伫立在眼前,而她险些撞上。
许连夏后退一步,惊道:“你怎么还在?”
萧慎钳住她的手臂,眸色认真道:“我想和你聊聊。”
许连夏看着他认真的眼眸,鬼使神差地竟是答应了。
夜晚,月色朦胧,山间冷清,只有呼啸的风声。
俩人竟是沿着山路一路闲逛,谁也没先开口,就这么静静地在月色下行走着,影子在银白的月光下并排而立,互相重叠,好似一对拥吻的恋人。
顾及着连夏脚伤还未好,两人在山顶的一块巨石边坐下了。
吹着山风,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东方拂晓,天光一片大亮,山顶迎来了一场瑰丽的日出,萧慎甚少有这样平和又闲适的时光,身边还有他人作伴。
他侧目看了看许连夏,晨光之下她本就冷清的脸更显得圣洁光辉,好似不属于这世间,而是山野间的精灵变幻。
分明他不是这般寡言的人,可此刻他却希望天能亮得晚一些,时间可以待得更长一些。
晨间的风在耳畔吹着,日出山间红似火,许连夏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沉默了一整晚,萧慎终于开口了。
他知道连夏误会了他与七月的关系,他想过解释,可最后还是沉默了,或许解释对她来说有害无益。
他张了张嘴,最后道:“我要走了。”
许连夏的心冷寂一瞬,半晌不曾言语。
“伤已大好,家中也派人来接。”萧慎续道。
“连夏,我是来同你告别的。”这句话萧慎是直视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的。
许连夏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片冰冷,就如豁口的大风箱被这山间的冷风吹得冰冷刺骨。
她愣神片刻,是啊,他伤已经好了,也该回去了。
她望着沈萧,仿佛才回神一般,沉默着点点头,甚至还扯了扯嘴角,笑道:“恭喜,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本就是一场萍水相逢的偶遇,自然会有分别的时刻,这很正常。是她贪心了,有了别人的陪伴,便将这些都忘记了,也没能守住自己的心,幸而还不晚。
况且,他这样身份不俗的人,恐怕早就厌倦了这平淡的生活吧,许连夏敛眸,微笑道:“要我送你吗?”
萧慎摇头,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底疼得难受。
可他不能在这里沉沦下去,她一介平民百姓,又是寡妇,便是做妾入平南王府恐怕也会遭人口舌,以她的性子更是难以承受,更何况,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他也不愿他们走到这一步。
他在此处也有月余,若是再久只怕迟早会被发现,届时她被牵扯其中又无自保之力,也会有危险。
他不能一直沉溺此处的安宁,他肩上还有他的职责,如今,七月已来,他也该回去重新彻查征西军械一案了。
许连夏点点头,她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不再看他,轻道:“那么,一路平安。”
她知道,他这样的人是留不住的。鸿鹄不能困于山野,她放他自由。
许连夏也不知她在山顶坐了多久。只知道下山回到小院之时,房间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灶台上,她温着的一碗饭也不曾动过。
从前,沈萧为了伤快些好起来,晚上也会练习行步,常常到了夜间便饥肠辘辘,是以她便习惯性夜间温着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