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水,白驹过隙。
山中的日子依旧冷清又平静,这日许连夏照常出去替人看病,原本也不算远的路程,不知为何过了黄昏还未归来。
萧慎在家中做好了饭菜,左等右等也不见人。
看着外头空荡荡的山路,越发黯淡的黄昏,不免有些心焦。眼见着天快黑了,又有下雨的迹象,萧慎拿起雨伞便寻了去。
不想到了钱大婶家,却听人说:“连娘子晌午就回去了啊。“
萧慎顿时心脏停滞一拍,“你说她晌午就走了?”
“对啊,怎么,她还没归家吗?”钱大婶拄着拐杖道。
萧慎连忙摇头。
钱大婶疑惑道:“不应该啊,连娘子在这儿也好些年了,对这熟悉得很,不会有事的,我叫人帮忙找找吧。”
“多谢了。”萧慎心急如焚道。
他转身朝着许连夏平日里会去采药的山上寻去,盼着能在日落之前找到人。
“连夏!”
“连夏!”
山谷里回荡着他的呼喊,偏偏天不逢时,乌云密布,夜雨淅淅沥沥的,说下就下。
山间夜雨,冷得出奇,便是夏日里也让人寒凉得发抖。
萧慎一边寻着人,一边想起几日前贾老二来闹事,顿时心慌手抖,莫不是那杂碎被人吓唬之后,反倒怀恨在心?他攥紧拳头,早知当日就该斩草除根的。
还是……还是,来抓他的人抓了连夏?
萧慎不敢细想。
看着这茫茫大山,心像是沉入了二月寒潭一样冰冷茫然。
“连夏!”
山崖底下,许连夏跌坐在一堆枯枝烂叶上,右脚踝肿得巨大,虽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可还是难以行路,手边用作拐杖的木棍也断成了两节,已是一天未进米水,整个人又累又饿,夜雨瓢泼而下,更是狼狈不堪。
她隐约听见人的呼喊,艰难道:“我在这儿!”
“连夏!”
“这儿!”
也不知哀呼了多久。许连夏才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袭来,如野兽一般动作飞快,手中雨伞一扔便大箭步到了她身侧。
她看着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有些失神,便是在这样的雨夜里,被雨水和周遭的污泥打湿得狼狈不堪,也依旧不减风采。
萧慎隐约听见回应之时,本是凉透了的心一瞬间便活了过来。
等他从山崖上往下看去,只见一个被埋在谷底黄泥枯叶中的小小身影,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他匆忙跑下去,险些从山崖滑落,终于跨过重重阻碍,找到了眼前人。
他抓住许连夏的胳膊,一时间未能控制住情绪,怒道:“既是诊治完了,为何不回家?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许连夏被他抓得吃痛地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你抓疼我了。”
萧慎这才回神,猛一松开手,又看见她腿上的布带,张了张嘴,一时间哑言,半晌才道:“我、我失态了。”
许连夏揉着自己被抓疼的胳膊,看着他失态的样子,有些瑟缩。
他稍稍后退一步,垂眸收敛情绪,冷静了片刻,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上回贾家的人来寻衅滋事,你这么晚未归,我担心他们报复你。”
闻言,许连夏舔了舔唇,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小声道:“钱大婶腿脚不便,我给她诊治完之后本是想采些新鲜的透骨草活血行气,不想这几日接连下雨,山路松软,我不小心从上面跌了下来,脚也崴了。”
她摔下来之后本是想自己再爬回去的,可不小心还扭了脚,勉强用发带包扎了一下,弄了根木棍往上爬,不想棍子断了,又摔了回去,实在没力气再动,又喊了许久见没人,才只能暂时停在此处,坐等村民路过求救。
“你既是要去采药,怎么也不说一声。”萧慎还是有些生气道。
“我让王叔带话了的。”许连夏抱着腿低声道。
萧慎看着她这实在可怜的模样,无奈地叹息一声,最后将伞捡回放在她手中,转身在她面前蹲下。
许连夏愣了一瞬。
萧慎半晌不见动静,回身道:“还不上来。”
“哦。”许连夏轻应了一声,缓缓爬上他的脊背,犹豫了片刻,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萧慎神色一颤,顿了片刻才慢慢站起身。
夜雨连绵,山路难行,许连夏背着药篓,举着雨伞,为两人遮风避雨,沈萧一步一步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步子不快却极是稳妥。
她垂眸看着沈萧的侧颜,又高又挺的鼻子,流畅锋利的下颌线组成了这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容颜,只是此刻,他的耳廓却是一片通红。
许连夏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滚烫的耳垂,身下的身子好似微不可查地战栗了一瞬般,头顶立时传来呵斥声,“别动。”
“哦。”许连夏乖乖应声。
她收回手,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困顿至极,忍不住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沈萧的背上,而后缓缓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入睡前,她又想起了之前婶娘说的话,“连夏,你也该相看了……”
回去的半道上,遇见来寻人的村民,恰巧王叔也在其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