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看着他,很是满意,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带着顽劣的笑容翻窗一跃而出。
“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吧!哈哈哈哈哈——”
空气之中只余下他得意的笑声。
姚湛便是再温润如玉的人,此刻也有些气急,他不停地尝试想要取下脸上的面具,又想追着萧慎离开,可才翻了窗,哪还有人影儿。
他戴着面具,站在大街上,看着往来的行人,心急如焚。
“王爷!”
御前侍卫林昭看见一个身形和平南王七分像的男子,忙大呼道。
尤其是他脸上又戴着王爷最爱的傩面,他在心底庆幸还好自己得见天颜,知晓王爷从前上战场不喜旁人盯着他的脸看,便常以面具示人,听闻这傩面,还是他偶然从一女子手上得来,珍之重之,从不离身,从前王爷入宫时,他便见过两回。
顿时,所有出来寻人的侍卫都将姚湛团团围住,“王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姚湛“唔唔”地想要说话又说不出口。
许是怕他又跑了,众人将他的来路一一堵住,也不细听他说的什么话,只七手八脚地将人半推半强迫地带回了王府。
等姚湛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喜服,真的顶替平南王站在了喜堂之内,替他接新娘下轿。
而门外的许连夏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她握着红绸,跟着身侧人的步伐踏进王府大门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
方才在门外之时,吉时已至,平南王不出来迎亲,叫许多人心生猜疑。
尤其是外头看热闹的百姓本就多,免不得生了流言蜚语,各种揣测,她坐在轿中,也是一一听入耳中。
春露还因为有的人说得实在难听,没忍住想同人理论几句。
幸而被人制止了。
许连夏握紧了手中的绸缎,在堂前站定的那一刻,悄悄地从喜帕下看了一眼身侧之人,只能瞧见他穿着一双大红的黑底长靴,脚步沉稳而有力。
她心底长舒一口气,还好一切并无差错。
吉时另算,满殿高堂,一室喜红,宾客把酒言欢,看上去喜庆极了。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对新人。
就连永嘉帝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满意地点头。
礼官在新人前头站定,瞧见漏箭指向酉时,大声喊道:“吉时到,新人行拜堂礼——”
“一拜天地——”
许连夏转身朝着门口的天地,深深鞠躬。
可身侧的人却迟迟未动。
时间越久,许连夏弓着的腰身发酸,堂内更是安静得诡异。
“诶——新郎怎么不拜啊?”
慢慢的,逐渐有胆子大的宾客忍不住问了。
一呼百应,说话声渐渐多了起来。
“都成婚了还带着面具干嘛?”
“听说是平南王染了咳疾,怕见风。”
“便是有咳疾也不怕这一时半会儿的吧。”
堂内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许连夏站直身子,攥紧手中的红绸,心底的不安一点一点地扩大,可红绸却被另一头崩得极紧,只见一旁的新郎同样如此,握紧红绸的手指原本修长白皙,此刻却仿若充血一般,在众人的眸光之中始终未动。
终于,新郎官缓缓转身,他挺直的脊背就要弯下去。
可还未拜完,就听人群之中一道孔武有力的声音传来。
“慢着,他手背上怎么没有刀疤?”
一个将领忽然开口道。
开口的官员是平南王麾下的一个副将,与他相熟多年,武将出身,也是个性急之人,他抬手抽出侍卫的配刀,直接就是一刀劈开新郎脸上的傩面。
“砰”的一声响起。
“他不是平南王!”一道笃定的声音传来。
闻言,许连夏心底咯噔一声,也惊得忍不住揭开了红盖头,盖头揭露的一瞬,她恰恰看见姚湛脸上的傩面被人劈开,一分为二地落在地上。
那落地声很轻,轻若红毛,可又很重,重得让人几乎要踹不过气来。
“姚湛!”
“怎么会是你!”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大堂里顿时人声鼎沸。
可许连夏却陷入了姚湛的眼眸之中,那是一张俊俏的面容,却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容。
许连夏望着他,唇瓣微张,极力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又无法开口,只是久久不能回神。
姚湛也望着她,一双黑色的眼眸同她对视片刻后,愧疚地挪开了视线,垂下了眼帘。
姚首辅也是惊得说不出话,瞪大双眼:“这……这……”
永嘉帝面如土色。
所有人都在等姚湛给出一个交代。
可他却迟迟未语,只是在许连夏的眸光之中跪了下去。
他跪拜垂首却始终无法开口,终于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抬手解开他身上的哑穴。
姚湛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嗓音嘶哑,低声道:“回陛下,王爷他……”
“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