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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假意(2 / 3)

可是他轻看她。他竟然以为,用这等天大的“好事”,就能哄得她乖乖张口。

阿念抬手。擦着裴怀洲的手腕,端起茶盏,将残余茶水慢慢饮了个干净。他手臂动了动,似乎想避开,却又忍住,指尖按得泛白。

阿念视线掠过那几根手指。她很喜欢裴怀洲的手。骨节匀称,手指长且干净,指甲透着微微的粉。被她又打又摸的时候,那手一如此刻,紧紧捏着榻沿,忍耐且无措。

那时的他,比梦中的他,要讨喜多了。

“裴七郎君究竟在说什么,阿念不懂。”阿念垂下眼帘,语气乖顺且迷茫,“我提前走,是没办法再在屋子里待下去。毕竟郎君醉得狠了,说什么我是石炭我很美,还将我拖到榻上。我实在害怕,就跑了。若郎君问的是这事,倒不必心怀愧疚,阿念于郎君而言不过一介奴婢,受些委屈便受了,只盼郎君今后不要日日来寻乐子,我与季郎君经不得劳累,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要没了。”

这一大堆话,绵里藏针地将裴怀洲的试探推了回去。

说完了,还抽抽鼻子,道:“我嘴笨,若是冒犯了郎君,郎君莫要生气。”

很好,演得很不错,比马车上的表现强得多。

裴怀洲:“怀洲没看出小娘子嘴笨。”

阿念睁着婆娑泪眼望他。

“郎君想要我说什么,做什么,不妨直说。免得我日夜不安,一时不晓得郎君为何对我温柔,一时又不明白为何问出奇奇怪怪的话来。我到吴县不过几日,日日见郎君,哪怕郎君头天说了改日再会,第二天竟然又被郎君带出来。养伤养不得,反倒被流言恶语纠缠不休……是我得罪了郎君,郎君打算用这种手段折磨死我么?”

“好,好,好。”

裴怀洲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坐回对面,无奈道:“我只问几句话,你却句句骂我,算我错了,你嘴下留情。”

阿念还是要哭不哭的样子。她脸上做不出太多表情,然而此情此景,匮乏的情绪愈发能显出落寞可怜来。

裴怀洲顿了顿,又道:“我原不想今日带你们来。但不得不如此。”

“此话何意?”

“昭王的人在吴郡追查,四处打探是否见到十岁左右的幼童。我接季随春回来,有心人自然会追根究底,寻些纰漏证据。”裴怀洲敲敲案面,“与其被人查问,不如张扬行事,摆脱嫌疑。”

所以他假作心悦季随春的婢子,将众人目光吸引到男女之事上来。

让人知道,是他裴怀洲钟情季随春的婢子,故而爱屋及乌,待季随春多一分友善。

簪花宴宾客云集,更是对阿念扮体贴多情的好机会。同时,主动将季随春推到宴席上,大大方方地让所有人看,让所有人认识季随春是个怎样的人。

季家书塾内,裴怀洲曾让季随春读新书,进藏书阁。

别人一定认为季随春资质超群。

听到此处,阿念追问:“那他在簪花宴上表现如何?”

裴怀洲柔声道:“你去那边看看,就知道了。”

他愿意放她走。

阿念起身,出门时背后传来话音。

“今日过后,你与他便可安心休养一阵子,不必再受我打搅。”

阿念穿过弯弯曲曲的石径,走出倾斜竹林,来到荷花池畔。宴席已经散了,周围点起灯来,僮仆们正在收拾散乱酒器。宾客们不知踪影,只剩个季随春坐在那里,对着空空荡荡的小案,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念走到他面前。

他恍惚抬起头来,漆黑的猫儿眼映出明亮的鹅黄色。须臾,这眼眸又睁大了些。

“……阿念?”

阿念怪道:“你不认得我了?”

季随春露出个浅浅的笑。他额头鬓角都渗着虚汗,起身时跌了个趔趄,被阿念抱住。冷白的脸埋在她臂弯里,许久没有动静。

良久,阿念才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热腾腾地钻过云雾似的袖子,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阿念……今日真好看。”

阿念还未揽镜子自观。她问:“真的好看么?”

“嗯。”季随春疲倦地抱住她,低声道,“我们回去罢,你扶着我,我扶着你,这样我们都有力气。”

一大一小的身影紧紧挨着,慢慢地走出云园。在月洞门附近,他们遇到了酒气醺醺的年轻儿郎们,也看见了面色难看的季家人。那些喝醉的郎君们勾肩搭背大声笑闹,对着季随春嚷:“柳巷出来的,果真只晓得苟且之事么?小小年纪……”

旁边的季家人表情更不好了,拂袖便走。

季随春小声告诉阿念:“他们在宴席出题,问‘守城已破,面前有酒,笔,五石散,应选哪个’。”

阿念问:“你选了什么?”

季随春回答:“五石散。”

宴席上,众宾客嘲笑他这般年纪哪里懂得如何用五石散,喝酒都喝不了几口。彼时裴怀洲就坐在他对面,笑着看他,等他说出理由。

这是他展现论辩才能的良机。一如裴怀洲事前所说,簪花宴能让他“出人头地”。

“我说,既然城池已破,命在旦夕,万事争不得,只能享混沌欢乐,赤身裸体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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