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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共沦(2 / 2)

察觉到不对劲之处,捏住阿念下巴端详。阿念扭头躲开,他又追上来,冷不丁被她咬了一口,正正咬在颧骨处。

“你……”

裴怀洲尚未说完,门口响起叩击声。僮仆的影儿映在纱格上,谦卑且谨慎弓着腰。

“郎君已休憩许久,可要奴送水进来?”

眼见裴怀洲嘴唇翕张,阿念迅速捂住。动作太快,手指与脸颊接触时发出清晰脆响,几乎像打了他一巴掌。

“不要!”她急急忙忙对着门外喊,“不用送水!”

纱格上的人影顿了顿。

屋内仅有一双男女。名声风流的裴七郎,与他倾心的女子。青天白日的,关起门来,自然不为谈诗论经。只是……这么久了,都不要水,莫非要玩到日头落山去。

僮仆品咂着慌张清亮的女音,一路摇头晃脑地走了。

人一走,阿念也清醒过来。她做了危险的事,如今耽搁不得,还是速速离去为妙。简单收拾头脸,将裴怀洲摁到被子里,榻前地下检查一番,没什么遗落之物,便先行离了屋舍。

其间裴怀洲百般不配合,闹得阿念又动了手。所幸他喝多了茶水,身上没有力气,脑袋又糊涂,是个好宰割的对象。

出得门来,阿念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对途中遇到的僮仆解释:“裴郎令我离去……你们莫要惊扰他清净。”

为了糊弄对方,她甚至拿袖子捂住脸,捏出半哭不哭的腔调。

如此,在僮仆暧昧的注视下,阿念顺利离开栖霞茶肆。她沿街打听到医馆位置,抓了些清热去疮的药,雇车往季家赶。时近黄昏,季宅角门坐着几个边搓麻绳边闲聊的门子,见阿念回来,忍不住从鼻子发出嗤声。

“外面养的,就是不懂礼数!”他们大声道,“正经郎君娘子,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是傻的,怎会随意进出,不报管事。真当咱们家是那小门小户?”

阿念只当没听见。

她回了听雨轩,季随春不在里面。问看院子的婆子,对方又聋又哑,一问三不知。没办法,只能让婆子先把药煎上,自己回屋给身上的伤口抹药。

逃亡途中受的伤,半好不好的,搽了药膏更痛。

忙活完,换了身衣裳,正好掌事婆婆过来,指着阿念鼻子呵斥半天。斥责的内容,无非是她不守规矩,私自离宅,该罚跪两个时辰云云。

阿念听得头昏脑涨,不由道:“若家中有医师,我何必出去寻医问药。”

那掌事婆婆,正是头天带路的老媪。她冷笑道:“偌大个季宅,怎会没有医师?”

“既然有,为何迟迟请不来?”眼见掌事婆婆脸色变差,阿念迅速垂下脑袋,“小郎君路上伤了腿,若不及时照料,教人瞧见,怕不是误会季家生计艰难。”

掌事婆婆怒道:“尖牙利嘴!”

阿念不吱声。

她恍惚想到,尖牙利嘴这种词儿,居然也有一天能用到自己身上。宫变到如今,其实也没过去多少日子,她却已经变了许多。

季家算吴郡豪族。家大业大,便更注重名声。纵使家里的人不待见这接回来的季随春,无视季随春伤了的腿,但也不能让外头的人看笑话。

阿念在外面晃荡买药,无疑是打季家的脸。

“我季氏向来家风宽和,不苛待奴婢仆从。”掌事婆婆忍着怒气,撂下话来,“今日免了你的责罚,从明日起,自有医师过来,你若再随意乱跑,便按规矩吊起来打。”

末了,又问:“没人教过你规矩么?区区一个婢子,说话这般不讲究。满嘴我我我的,你以为你是哪家的娘子?”

阿念低头道:“晓得了。”

这句回应也不令人满意。掌事婆婆拂袖离开。

阿念揉揉耳朵,坐在堂屋台阶上出神。像她这种身份的人,总要时时刻刻摆出谦卑姿态,说话做事处处留心。但她不喜欢自称奴婢,自打离了宫城,更是不愿捡起说话的规矩。

无法,只能今后少说话,避开麻烦。

正思量着,季随春一瘸一拐地回来了。他踩着霞光向她走来,单薄身子像一片揉皱的纸。离得近了,阿念才注意到,他身前衣衫滚落斑斑点点污渍。

“我去拜见三房老爷,又见到夫人和各房郎君。”季随春解释道,“虽有许多艰难之处,但明日起,我可以进家学,与各房郎君一起读书了。”

这是好事。

加上裴怀洲的遭遇,算得上双喜临门。

阿念去端煎好的药。小心翼翼托着药碗回来,正见季随春从她换下的衣裳里捡出个薄纱布条,犹疑着仔细端详。

这布条,一端留有撕裂痕迹。是裴怀洲的中衣系带,若是细细嗅闻,恐怕还能闻到浅淡的木莲香。

“阿念。”季随春转头,浓墨眼眸写满困惑,“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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