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心口:“你现在说不出我想听的话,尽是些假的。叶五清静静地看着他,没来由地,忽而发觉就这样尘蒙蒙的凌晨,披散着发,眼里透露出一股倔强变得有些成熟了的晏长曦……有些美。<1她眼睛微微睁大,转身伸手,鬼使神差地想抱一抱他,却被其轻巧退几步地躲开了。
“但以后可不一定…“晏长曦晃悠悠地跌撞着步子爬回了床上,又钻进软被中,再传出来的声音听入耳中便有些闷闷的。他懒声道:“祝叶五清早日升。随后背对着她蜷成一团,不再理人。
话回到府衙。
口号才喊完,就有人急冲进前堂来报,说一座书楼被一群穷凶极恶的流寇控制住,里面挟持了好些人。
天!
才上任第一天就能撞上这样能立功的事,在一旁听着案情细节,越是听见里面关了多少多少人,那些流寇有多凶悍手里都提刀,威胁要财的手法有多娴熟,就越是让叶五清兴奋。
这不就是立功的机会吗?这不就是扬名的机会吗?!!叶五清甚至觉得自己的两只耳朵都仿佛因身体里血液的沸腾而红胀,手不自觉地就压去了雁翎刀刀柄上。
却下一刻听见背着手的王捕头咂出一声"啧!”,然后她站到了屋檐下抬头望从天幕上丝丝落下来的细雨,又喃了句:“她爹的,哪来的狗杂碎,搞事也不会挑个好天气。”
啊?
叶五清回身望向王捕头,却才发现,不止是王捕头,她队里的那几个也是如此松松散散没有精神一般地低声抱怨着:“一下雨就来匪拼刀,一烈阳天就得寻人,靠她爹的!连日里不得安生!”
叶五清顿时激情被这颓靡的氛围打击一半,迷茫的视线与王捕头也正打量向她的视线就正好对上。
“阿……小叶啊你新来的,"王捕头沉吟片刻,又抬手招了招:“还有王影那几个也都过来一下,你们这队有新来的,在出队前,那该讲的规矩我还是得再讲一遍。”
王捕头这人在官面前,在民面前,在下属面前,全然是三副模样。但人嘛,便就是这般的有趣。王捕头虽有谄媚的一面,却也不下贱,有正义的一面却也常能护好自身利益,有尽责的一面,却也不啰嗦过于掌控。她将话说的直白明了,却暗含劝诫:“做捕快的是民也不是民,你们这些年轻的切记不要一头往强权上撞,不要一心往不知深浅的朝京城暗流漩涡里扎。你们要顺权,听话,服从。不该听的不能想的不让问的,都别去好奇,懂了吗?说罢,王捕头一双眼睛微微抬起,直视眼前睁着雪亮的眼睛比她稍高了半个头的年轻人,仿佛她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后叶五清的反应早有了某种预设般,等待着她的反应。
却在看见叶五清只是愣了愣,垂下眼睫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后,王捕头眉头微抬,眼里显出了些许讶异。
“哇哦!不愧是我们领队!不愧是晏世子塞进来的人,跟我们这些塞钱进来的档次就是不一样哈,通透多了!"另一旁的江玉没忍住探头仔细上下地瞧叶五清。
叶五清被如此不阴不阳地“夸赞"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左边的李行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笑地解释道:“一般新来的人听了这话,或真心或假意都要辩驳一番说什么正义什么民众的,再怎么样也至少多多少少会发出几声疑问。“说着她指了指张影:“前年是她,与捕头争了半天,说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眼瞎耳聋的傀儡,"又指指江玉:“去年是她,抓着当时发生的一个世子虐杀了其正夫还不解气,将人一家冤枉入狱流放里案子的疑点与捕头置气了两月有余,"最后她指向自己,道:“半年前是我,听了这话,犹豫了半月要不要解刀卸职。”
而叶五清听了后眨了眨眼,只笑:“我都听捕头的就成!”闻言,王捕头又好生生地将眼前年轻人重新看了个遍,然后道:“行,那我也不多费口舌在这上面了,说回眼前正事。这次案情特殊,南氏公子被困书楼,不知情况,我们动作要快将里面的人都尽量救出来。什么是轻哪样是重,你们懂的都懂……叶五清你这支小队身手最好,我们其他人将整栋楼进行包围喊话以及交涉,你带人,呃一一”
话音骤停,王捕头思忖片刻,侧头望向李行风:“今天还是由你来指挥罢,小叶刚来,此案有危险,你行事稳重些……你带人配合张瑶那一队,等信号,于左右两边潜进楼去展开救援!”
帅!
队伍如利刃般劈开绵密的雨幕,朝着同一目标奋勇前行。沿途的民众见状,纷纷默契地让开道路,形成一道无声的鼓舞。好酷!
耳畔是队友们整齐划一、沉重有力的步伐声,所有人都凝神屏息,严情肃目。
正当叶五清还沉浸在某种自我欣赏中时。
“靠!小叶!”
她豁然一愣地抬头。
就见书楼旁边的那栋茶楼瓦檐上,她的三个队友伏低身地趴在瓦檐上警惕地注视着瓦檐另一边的尽头、那座高高的书楼里的情况。最边上的江玉勉力将右手放下来地伸手向她,冲她低气压地“喊”:“上来啊!愣着干嘛?!你来散步来了?…来,拉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