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低淡:“没事。丢了一个有贼心的家仆,我担心她混进了你回京的车队,这一路上山高路远,我担心恶仆趁你们疲劳之际做出什么让人头疼的蠢事来,所以来拦。”
李夷话音落,晏长曦也走了过来。
而他一下车架,李夷带来的人就分了一拨出去,一辆一辆无比仔细地开始搜车。连后边放行李的车驾上的所有箱子全都抬下来打开地搜。
这架势在旁人看来不像寻人,更像寻物,不然哪能此般仔细,边边角角都搜到。该不会是这些外来人偷拿了李家主什么贵重要紧的物什。
一时间周围人议论纷纷,连看这两位外表光鲜亮丽的人皆带了丝不屑的探究神色。
晏长曦谨慎着没说话,且他才站一会儿腰便酸着疼,还有那腿根更是难受。
他假装换站姿地动了动身,视线向长姐扫去。想看她是什么反应,学着点,以免自己表情的不对,引得怀疑。
长姐却只是目光平静地等着那些人搜完。
晏长曦正要收回目光,长姐忽而目转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深,释放一瞬的威压。
心头一颤,晏长曦立即垂下眸子,心虚得不再看其它方向。
而另一边。
带队搜车的领头神色凝重,心里祈祷着能在这列车里把那人给揪出来就好。
不然……她视线有些胆寒地快速掠过虽只是静坐在那儿,却是黑云压城之态的李家主。
若真让那人跑了的话……
领头压在腰间佩剑的手紧握发白,她转身喊话:“怎么样了?”
头车搜索的人远远传来回话:“没有!”
第二辆:“没有。”
……
领头心愈来愈沉,最后她收眼看向一直在搜她身边这辆尾车,安安静静却仔细无比,连马车底下都趴地去看的部下,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无望的答案。
但她还是轻叹一口气地低声问道:“如何?”
那部下显然也心知若李家主发怒,后果难测。
回话的时候不仅头低垂,连她那壮硕异常的两肩都耷拉了下去,声音却尖细:“没有……”
身穿守卫服饰的叶五清一说完,心里一阵紧张,悄悄动了动肩膀——那里填充着用来改变体格的东西仿佛马上就要塌掉。
“嗯。”
好在那领头心思凝重,未能觉察,脚步犹豫了片刻便转身朝李夷走去。
她带来的部下搜索完车队后自行列队侯去一旁。
叶五清也作势要跟去队尾,想趁无人注意她的时候转步钻进已经被搜过一遍的车里去。
可脚步最终只停顿了刹那,还是跟上队伍站到人后。火红色的眸子越过重重人头,直勾勾看向远处的李夷。
果然。
在领头走近李夷,向他禀明后。
瘸子腾的一下就站起!
李夷站了起来,领头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看得叶五清周围这些部下们每个人的腿似乎也跟着软了一瞬,额边生汗,顿时本整齐沉寂的队伍响起阵阵窒息压抑的呼吸声。
但此刻的李夷并没有时间冲她们这些下属发泄怒火,而是神医在世一般疾步朝那些车驾走去,墨蓝色宽袖被城门口猎猎横风鼓起。
“李家主这到底是丢了何物?怎如此……”
周边议论纷纷,却被其置之脑后。
他一辆接一辆,连载行李的车也没放过,亲自去掀开帘子地找,近侍都差点没能追上他的步伐,最后终是那双腿不胜负荷,膝盖一弯,差点坠地。
李夷幸而扶住了车辕,可才站稳,目光像两簇躁动不安的火焰,锐利扫向四周所有人,视线一个一个检视她们的脸。
而周围所有或疑惑或惊讶不解的视线也都聚集于他身上,反衬得他如一头近疯的困兽,被围在中央。
最后他的视线忽而一愣地落在紧跟在晏长安身后的长曦身上。
“长曦。”
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两在李府那么多双眼睛下,甚至都不相识从未说过话。
可仿佛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又或是不想错过任何的有可能。
李夷那向来总带有一股不屑充满傲气的声音此时却莫名听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意思,惶惶问道:“……你有看到叶五清吗?”
晏长安眼眸轻眯,也转过头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迎着这两人的目光,晏长曦缓缓抬睫,手指指腹无意识地沿着衣袍上的花纹又来到了腿间那颗痣所在的位置,轻轻摩挲。
本该因谎言可能要被揭穿而心慌脸红的,本该因偷了别人的东西而心虚羞愧不能直视的。
可奇怪的是,他此时镇定无比,将眼前李夷失态痴然的一面尽收眼底,一种畅然由心底而生。
他几乎要压不住嘴角想要上扬的弧度。
“叶五清……”他声音轻飘飘,语气无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