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了,手脚都在发着颤的软绵绵,要不是被叶五清压着,这人贴着墙都不可能站得稳这么久。
“赶紧滚!”
想着等有时间了再去找赵樊的麻烦。
叶五清一把将人搂翻在地后就忙跑回了瓦房。
门被打开,立即往晏长曦本该在的位置看去,却一眼又不见人。
视线伴随着她方打斗完不平的呼吸平扫屋内,终于在角落堆满杂物接了蛛网的桌下看见不知怎么蛄蛹钻进去了的晏长曦。
这一刻,她这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是我,”晏长曦受了大惊吓,叶五清将自己的声音放柔,边出着声,边走向他:“没有任何危险了,这屋里就剩你和我了,我现在正在向你走近,我先帮你把绳子都解开。我……现在可以靠近你吗?”
晏长曦缩在里面即使勾着头,头发还是顶着了桌底。
听见叶五清的声音,他朝里的头微微偏了偏,尝试辨听周遭一切的声音来确认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背部其实都露在桌外边。他那么高,那底下根本藏不住他,但他以为自己是被庇护得很好着的,于是选择谨慎着没动。
叶五清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蹲下了身,充分展示自己对他的耐心,将手递到他仍被反绑在背后的手心里去,又道:“是我喂猪的家仆,听出来了吗?你已经安全了,我带你回——哎?”
手被豁然的死死扣住,叶五清这才发现晏长曦浑身仍还在打着颤。
这样从小被护在氏族之下,捧养在闺阁之中,这恐怕是他这一辈子唯一黑暗时刻。
也不知晏长曦哪来的劲儿,手指骨泛白,指甲仿佛都要陷进叶五清的手背肉中。
这是出自他在极度惊惧之后应急了的身体本能——死死钳制住试图触碰他的一切。
叶五清吃痛长呼出一口气,任由晏长曦握着她的手,“那我先将你手上的绳子解开。”
说着她掏出方才从那些人身上夺来的短匕,边小心避着晏长曦的皮肤将绳索挑断,边说道:“那些人看样子就是官府通缉未捕的流寇。我去那墙下的时候,刚巧看见你被推上一辆马车就追了过来……”
手上的绳子解开,叶五清在去解晏长曦眼上的布条时,停顿了片刻。她先将自己的眼睛狠揉了一通这才让布条从晏长曦的眼上剥离。
在紧缚在自己头上的那道束缚被人轻轻抽走,晏长曦这才终于肯相信自己这是得救了。
就在刚才,他以为自己会死,他以为自己要被玩弄致死!那些人……
晏长曦终于将埋在角落最深处的头缓缓转了过来。
叶五清半蹲在桌外,拦住了瓦屋唯一那道窗所投射进来的月光。
月光下她低着头,眉心轻拢着,唇抿紧,微红眼睛中盈满疼惜地盯着他被紧绑红肿了的脚踝。
手里的短匕被她拿在手中,刀尖都已经轻抵在了绳索上,最后她还是把匕首递给了他。
“脚上的,小公子自己来罢……”
男子的脚不能给妻主之外的女子碰。
晏长曦没接匕首也没接这句话,却是问道:“那些人呢?”
两人的声音都很低,屋内的烛火早在方才的打斗中而熄灭,细白的烟在黑暗中轻轻绕,两人之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静谧感。
“被我打跑了,放心,她们——”
“你没杀了她们。”晏长曦打断叶五清的话。
透过夜里有限的光,视线锁着叶五清那双火红的眸子,那双眼睛正望着他,眼里透出错愕。
他继续道:“你得杀了她们。”
“可……”叶五清声音顿了顿,说着假话:“我没杀过人。”
“那你就为我杀一次啊!”晏长曦声音骤然拔高,语气里的颤抖透露出他的崩溃,脸上本都已经干涸了的泪水又被眼睛新落出的滚烫泪水覆盖:“你知不知道她们碰了我?她们的手,她们手心的那种温度令我恶心!我要她们死!我要杀死她们!我要你杀了她们!剁碎!”
叶五清两肩一抖,看着眼前神情破碎,但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的晏长曦,她这才终于发现自己是走上了一条难以收场的路。
“可你看……没事的,我来的时候,你才被拉开了点领子,这没事的,”叶五清试图宽慰晏长曦:“当务之急应该我先带你回府,且她们肯定都已经跑远了,若将你留在这里,我放心不下怎么追得上她们,所以——”
可话都还未说完,拿匕首的那只手就被扑了过来、却因双脚还被束缚而趴在了地上的晏长曦拢在两手心,他仰头凝视着叶五清:“你不是想要去京城吗?你不是想要做捕快吗?……杀了她们,我什么都给你。”
叶五清看着眼圈通红,任由泪水肆无忌惮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竖流,眼里充满了令人恐惧的、沉默的重量的晏长曦。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晏长曦却又一只手攀上她臂膀:“她们一天不死,我一夜不得安眠,就算是翻遍全南嘉国我也会想办法把她们挖出来,她们既做出这样的事就一定得付出那条贱命来抵!可我想要她们能现在!立刻!马上!的消失。”声音顿了片刻,他凝着叶五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