鳅似的滑过她耳朵,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这类青春期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不是她会关注的对象,她从未刻意在乎过。
直到这一刻,她忽然对他感到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你朋友似乎经常跟你提起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蒋铰明语气无所谓,他早就料到梁空湘也许不记得自己,停了几秒故意说:“哦,我知道了。”
梁空湘看着他。
蒋铰明卖关子似的停顿了好几秒,才盯着她说:“是装作不记得想引起我的注意么?”
“……什么?”
“不用承认。”他直起身子,挺拔的背像木板似的贴在空气里,低头望着梁空湘微张的嘴,猜测这是她真正惊讶的表情,似乎还有点儿错愕……怪有意思的。他觉得一条蛇在他面前蜕皮了。
蒋铰明盯着梁空湘漆黑的眼,一字一字说:“蒋、铰、明,”
“记住了么?”
原来他叫蒋铰明。
梁空湘把这三个字和他那副张扬模样匹配起来,正想点头回家,蒋铰明自作多情地以为她要自我介绍,抬手打断。
“你叫梁空湘,”他扬眉说:“我知道。”
如果缘分把他们推到这个从未预见过的夜晚,也许蒋铰明仍然会继续铭记很多个值得揣摩的、梁空湘的表情和话语,继而仍然自大地认为坠入爱河的都是毫无前途的毛头小子。
但命运不止。
那时梁空湘在蒋铰明说完名字后“嗯”了一声,随后便没有了后续。
直到某天——这已经是高三上学期了,七月中旬边开了学,梁空湘开始频繁地在滨江大道偶遇蒋铰明。
时隔几个月,俩人像是陌生人。
梁空湘沿着江边走,蒋铰明压着人行道骑车,在蒋铰明转身看她之前,梁空湘余光扫到转得很慢的车轮,蒋铰明又在梁空湘发觉之前持续地观察着她那双白鞋的步伐规律。
红绿灯,俩人都停下来过斑马线,马路右侧的车疾速通过绿灯,呼啸着甩了两名穿校服的高中生一脸的凉气,扬了一地灰尘。
一路无言,直到梁空湘走进小区才停在原地,几秒后转头朝四周看了看。
蒋铰明早已经不见了,像每一场偶遇都是梁空湘的幻想。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梁空湘没有戳破,蒋铰明也没有解释,俩人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学校不近,在校外不远。
某天晚上,梁空湘正进小区,却没听见车轮响动。难道他还没走么?梁空湘没回头。
突然,身后的人喊住她:“喂。”
梁空湘回头,蒋铰明坐在自行车上,手上捏着两张电影票问她:“去不去看《金露》?”
是部法国片子,但没听说最近在内地重映的消息,最近是它上映的二十周年,原以为会有重映活动,可惜梁空湘翻了翻购票软件却没看见它上架。
没想到蒋铰明也喜欢。
那天晚上,梁空湘破天荒地在十点半后出门去了电影院,又在零点五十分才回家。
空旷而昏黄的街道上,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双腿撑着地划拉自行车轮子,紧紧跟在边上的女生身边。俩人话都不多,通常只是在谈论电影。
后来这种情况很多,有时是蒋铰明拿电影票给她,有时是梁空湘买票请他看。
蒋铰明每次都能精准买到没人的影厅,次数多了,梁空湘敏锐地察觉出什么,问他:“为什么你买的场次都没有人?”
“哦,我故意的,”蒋铰明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说:“这是我家的影院。”
梁空湘皱了皱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单独看不好么。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他又开始胡说八道。
“没有。”梁空湘有些无奈地否认。
蒋铰明冷笑了声,落座后把爆米花重重放在俩人靠椅中间,警告她:“你最好是。”
溢出来的爆米花掉了几颗在地上,蒋铰明自作自受地弯腰捡起来包在纸巾里,一抬头撞进梁空湘在笑的眼睛。
她冷静的面孔露出微微的笑,转瞬即逝。
蒋铰明愣了愣,移开视线。
屏幕上还在放贴片,蒋铰明食指在大腿上点了点,忽然侧头盯住她,“刚刚笑什么?”
他果然会问。
但梁空湘不是会撒谎的人,用很拙劣地方法转移话题:“电影开始了。”
蒋铰明看着她眯了眯眼,没再逼问。
隔了会儿,梁空湘伸手拿爆米花,却不小心碰到蒋铰明微凉的手背,愣了愣,迅速移开。
“摸我?”脸侧忽然有人靠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平时还挺装呢,这会儿憋不住了?”
梁空湘没应声,直到在电影放到了尾声都没再碰那盒爆米花。
整整十八年,她第一次没能全神贯注地看完一部电影。
……
那年九月底是夏天的尾巴,梁空湘从操场上楼这么一会儿功夫,额头便开始冒汗。
边上的男生递了张纸条给她:“擦擦吧。”
梁空湘没客气,“谢谢。”
“不客气,”高讳笑得很温和,目不转睛地盯着梁空湘,“这次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