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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1 / 2)

皮肤上点过一滴温热,顾湛低眸去看时,那颗晶莹已缓缓滑入他掌心,沁出一阵潮湿。

若他未曾记错,这应当是成婚两月以来,沈宓头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顾湛记得,他曾因犯错被责罚过,当时他不过八岁,心中委屈在背人处流泪,被皇后知晓后,却是一顿斥责,皇后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作为太子更应当谨记于心,哭泣是弱者所为,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自此,他不曾再为任何人、任何事落过一滴泪,若是有人在他面前落泪,他也只会觉得无比的厌烦。

沈宓意识到,自己一时因哀伤没在顾湛面前藏好自己的眼泪,顿时慌张起来。

尚未嫁入东宫时,吴教习来给她教规矩时,提到过,传闻太子殿下十分厌恶旁人在他面前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吴教习说,之前有个宫女因贪慕荣华富贵曾想爬上太子殿下的榻,被殿下发现后,按宫规当罚入浣衣局,那宫女自恃有几分姿色,在殿下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狐媚子模样,当即被殿下下令杖毙。由此来告诫她,即使日后在东宫受了委屈,也莫要用这种法子。

她急忙侧过身去,试图用袖子擦干自己的眼泪,但不知怎的,她越想止住,心中便越难受、越憋屈,却还不忘同顾湛解释:“妾并非有意失态,只是、只是太想阿娘了……”

而后她感受到,顾湛单手握着她的肩头,将她半边身子扳过来。

头顶传来顾湛的声音:“抬头。”

沈宓惶惶不安,却又不敢违逆顾湛的命令。

顾湛望着那双湿漉漉的、盈满水光的眼眸,缓缓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说:“孤已向父皇请旨,赐沈将军牌位入太庙,你兄长与母亲的牌位,不日也将被请入大相国寺,若你日后想要祭奠,也会方便些。”

沈宓嘴唇翕动,好半晌,才不可置信道:“只是,太庙是为皇室宗庙,妾并非殿下正妻,恐怕于礼不合。”

顾湛撤回手,仍旧是素日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沈将军为国戍守边疆多年,此前又功勋卓著,马革裹尸,当受此殊荣。”

此事其实已经定下许多日子,是官家因他与沈宓在大朝会上夫妻修睦一事嘉奖,他趁热打铁,呈上此事,以彰显自己体慰戍边将士之仁心,官家当即应允,并非是因为沈宓,是以也没想到要将此事告诉沈宓,今夜顺水推舟罢了。

沈宓不清楚他心中计较,只以为顾湛是真的对自己上了心,轻轻弯唇,低声说:“妾替父母兄长,谢殿下。”

也是在这一瞬,她隐约觉得心中化开了一层冰,许是因为过完年不久,便到春天了吧。

顾湛本欲将写着琴名字的那张纸放到桌案上,吩咐沈宓为他宽衣,就此休息,却在看清纸上的字迹,没将那张纸放回原位置。

他捏着那张纸,问:“你这手书道,是飞白?”

沈宓一怔,点头承认,“殿下慧眼。”

顾湛将宣纸搁在桌上,细细端详上面的字迹,问:“孤记得此前曾问过你是否也擅此道,你的回答是并不擅长,原来是在藏拙?”

沈宓心中没底,“不过是从前在父兄身边,略识得几个字,并算不上‘擅长’,亦不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

顾湛没看她,目光只落在宣纸上,“孤瞧你这手飞白的起笔、运笔、收尾的风格,倒是颇有几分卢琳的风格?怎么,你也临过他的帖?”

沈宓朝前挪了两步,看着自己写的那几个字,即使许久未曾练习过,但自幼多年练习早已深入提笔落笔的习惯,她不免想起少年之事,道:“卢公当年游至延州,被家父拜为座上宾,请其为兄长教授课业,妾曾有幸,随卢公习过一阵子书道,不过只学到一些皮毛而已,不足挂齿。”

猜测得到肯定,顾湛踅身看沈宓,眸中略有遗憾:“当年父皇曾有意拜请卢公作为孤的太子太傅,请卢公为孤授课,只是卢公母亲病重,坚决要回乡为母亲侍奉汤药,辞而不受,父皇也不忍夺人之情,只得放卢公归乡,不曾想,卢公周游大齐后,竟然到了延州沈将军帐下。”

沈宓知晓其中内情,也知晓卢琳当时挂印亦是不想卷入党争,但斟酌片刻后,又觉得顾湛这样的人,应当是不允许她对前朝之事有所置评的,遂道:“妾孤陋寡闻,并不知此事。”

顾湛却像是对她这句话浑不在意,“无妨,孤的书道,多是临卢公之字帖,你既也受过卢公点拨,日后也不必拘于青鸾殿中,孤正好缺个抄写公文的,本想从翰林院调那个陈均过来,但他不知轻重,一时也没顾上找合适的人选,你若愿意,来勤政殿。”

沈宓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她此前做了那么多努力,又是做菜、又是刺绣,煞费苦心,都没能“取悦”顾湛,却万万没想到,这半月以来,接连因为自己从前习得的琴艺与书道,得以让顾湛刮目相看。

这算不算接近顾湛的第一步?

顾湛又特意将父母兄长的牌位迁到汴京,父亲配享太庙,母亲与兄长在皇家寺庙大相国寺,方便她日后祭拜,不久后的清明,她也不必像上次冬至那样悄悄在院子里背着人为他们烧纸钱了。

顾湛没留意到她这些细微的情绪,将沈宓写着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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