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牢骚而已。
陛下怎么会连他们的家常聊天的内容都知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的吗?
谢双飞越想越觉得沈玉峨神秘莫测,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一双眼,令她又敬又畏。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表弟谢双翼一直都嚷嚷着要出门闯荡,像戏文里的侠客一样惩奸除恶,行侠仗义。
若他真的和周大人一同去安西县,也算是实现心愿了。
因此,她点头应命,准备回去把这件事告诉表弟。
这可是陛下亲指的差事啊,无上的荣耀!
天下多少读书人、习武之人,拼搏一生都求不到一个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哪怕只是名字出现在陛下的奏折里。
自己表弟也算是走了大运,能被陛下钦点。
若事情办成了,可是能破例写进谢家族谱,光耀整个谢家门楣的大好事!
看着谢双飞惊讶、激动、意外融合在一起的的表情,沈玉峨垂眸轻笑了一声,一片雪花落在她低敛的眼睫上,融化成一地晶莹的水,流进她的眼中,清亮得惑人。
她一个人继续朝前走,任由风雪越来越大,卷起阵阵雪旋,雪粒像沙子一样拍打在脸上,带来细碎的疼意,她却依旧低着头默默往前走。
这五年来发生了太多事,绝大多数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常常感觉自己孤身一人,如同此刻般,身处在茫然风雪中,感受着风雪化为刀尖,严厉急迫地逼向她,活在不知何时就会被架空、被杀的恐惧里。
但她还是努力尝试着,将崩塌的碎片一点点捡拾起来,修修补补。
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成效,但至少她和衣储莲身边的眼线,都已经剔除干净,不再时刻处于监视中,她提前埋好的暗棋也在慢慢深入孟家。
就像植物需要在漫长的冬天,将根系往土地里扎得更深、更密,才会在来年绽放出最盛大的姿态。
她也要安静蛰伏,等待时机。
“陛下是要去东暖阁,见衣侍郎吗?”廖果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沈玉峨的思绪。
她一抬头,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快走到了东暖阁前。
......明明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散步而已。
“不了。”沈玉峨几乎是瞬间摇头道。
夜已经很深了,衣储莲今天又受了惊吓,这个时间想必已经歇下了。
但她刚说完,呼啸的风雪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极为微弱的吱呀声,一道暖橘色的光,从她的头顶像星星一般,温温柔柔地散落下来,笼罩住她的全身。
她仰头望去。
浩浩荡荡的雪风,白得像无边无际的大雾,将东暖阁的轮廓都包裹的朦胧不清。
但东暖阁的二楼,却出现了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紧闭的窗棂被推开。
衣储莲手执一盏提灯探出窗来,清艳的丹凤眼微微一弯,荡漾着出一种仿佛等候她多年的笑意。
沈玉峨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