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安静呀。”
“我们家公子喜静,所以特地修建了这座湖中小筑,平日里没事就在这里冥想打坐。”
“原来如此。”
奈奈不动声色地打量水榭。
一水的紫檀木老家具,左侧书架上摆放的是玄门秘籍,甚至有些不外传。
右侧的博古架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玄门法器,就连四根珠子上都镶嵌了上等的灵石。
一块上等灵石能够兑换十两银,够普通人家生活半年,这几根柱子上少说也有上百颗,流光溢彩,炫人眼目。
还有中间矮案上摆的琴,她曾经见过一个琴修背过。
且不说这些东西从哪儿弄来的,加起来至少超过十万两银子。
怪不得人人都说这位赵三公子是个纨绔子弟,委实有些败家了。
管家赞叹:“寻常人看见这些,不是错愕羡慕,就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像花医师这样波澜不惊的还是头一个!”
奈奈:“我心里其实也羡慕,只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表情。”
诚实得叫人无言以对。
管家挠挠头:“我们公子原来不这样!”
还没等奈奈问那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管家竹筒倒豆子似的与她说起了自家公子的过往。
这位赵三公子名赵澜生,是赵员外的老来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比他大了十几岁,再加上母亲难产而死,赵澜生一出生就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娇养,生怕受一点委屈。
在管家口中,赵澜生打小人见人爱,心软得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聪明得令西席先生自愧不如。
当朝状元之所以不是他们家公子,那是因为不屑去考的缘故。
总之,是一个容貌俊秀,善良敦和,聪慧无比的乖宝宝。
管家叹息:“只可惜天妒英才,公子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病,病好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沉迷修仙,四处收集玄门宝贝,费银子还是小事儿,好好的人给耽误了,定的亲事也黄了,老爷打了多少回都不肯改,花医师你说,他怎么那么倔呢……”说着说着拿袖子不断地抹泪。
奈奈最害怕旁人哭,尤其还是一个看起来很硬汉的中年男人。
她也不懂怎么安慰人,干巴巴说:“兴许只是一时的爱好而已,人就是这样,一段一段的。从前我遇见一个姑娘,动不动就把拯救世界挂在嘴边。”
管家:“后来呢?”
奈奈:“后来?她知道自己根本没那个本事,也就老实了。”
管家有被安慰到,忙叫婢女送了茶点来:“花医师先吃着,我去瞧瞧我家公子可回来。”
奈奈也没客气,就着红豆糕一边喝茶一边猜测这位赵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突然,一只硕大的花孔雀从天而降,差点撞到她脸上来。
奈奈手一抖,才咬了一口的红豆糕掉在地上。
花孔雀在半空中悠悠荡了两个来回,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
是个又高又瘦的男戏子。
妆容艳丽,眉梢流淌着妩媚,有一种妖冶的美感,宽大的戏服穿在他身上,略显得空荡荡。
如果她没猜错,这位应该就是“乖宝宝”赵澜生。
奈奈的视线顺着他背后望去,只见一根绳子绑在他腰上,另外一头则绑在湖边一棵大约有几百年历史的参天大树上,几个仆人像是放风筝一样奋力地扯动着绳子。
果然,跟在身后的管家一边手忙脚乱地解绳子,一边汗颜介绍:“这就是我家公子。”
奈奈:“……”
这病看起来不好治啊!
赵澜生拢了拢大袖,朝管家摆摆手。
管家会意,弯腰告退,临走前还不忘给奈奈递了一个眼神。
奈奈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医过神经病,心里也有点慌。
赵澜生围着她转了一圈,莞尔一笑:“花医师很穷啊!”
少年人嗓音清亮,和他阴柔美丽的妆面极不相符。
奈奈:“……”
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
赵澜生又问:“花医师这是刚从山上回来?”
奈奈来之前确实先去山上祭祀了昨夜遇到的婴灵,这位赵公子神经不大对,眼神倒挺好。
她问:“赵公子这扮的是杨贵妃?”
赵澜生:“刚从梨园回来,临时去那儿救个场。”
梨园是云上城最大的戏园子,奈奈去过一次,票卖得死贵死贵的,唱词一句没听懂,就觉得那个扮演杨贵妃的旦角身段十分妖娆妩媚。
有钱人的爱好真别致!
要治病首先得了解病根,奈奈正打算从玄门话题切入,赵澜生忽然问:“花医师,你听说过灵曦之石吗?”
奈奈闻言,心头一震。
灵曦之石并不是什么宝石之类的石头,而是神女灵曦的心。
一万年前,魔神境绪降世。
那是凝聚天地之恶滋生出的一条应龙,好战,嗜杀,传闻只要他出现过的地方,便会留下红莲业火,把人间烧成炼狱。
神女灵曦为拯救世人,以身饲魔,试图感化魔神,只可惜失败了。
她为阻止魔神灭世,把自己的心练成了法器,也